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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幼怡也不客套,很直接地说:我想看白玫瑰案的资料。 姜斌赶紧将她拉到一旁,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道:这是近期最敏感的案子,是万万不能泄露的。 许幼怡又说:也不用全部的,只要给我看看前两起的就行。 姜斌叹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那两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严微还没有自首,你想查清楚她与案子的关系是不是? 许幼怡并不否认:你应该请我去看,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思路。 姜斌语塞,陷入思考,看得出来很是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只有今晚的时间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带着所有的案卷去北平。 许幼怡猛然抬起头来:去北平?是为了谢一范的案子吗? 姜斌点头:是的,北平的案子已经与上海六案并案侦查,局长抽调了我们几个人去北平参与调查,同时也是协助那边的警察。 等到其他人都下了班离开警局以后,姜斌才带着许幼怡来到案卷室。在卷帙浩繁的证据和记录里翻了好久,许幼怡终于找到了她想寻找的信息,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前两个死者,一个名叫朱振凯,是财政部的某处的一个副处长。他被刺杀以后,警察在他的家中发现了大量金条,远远超出了他本来应该有的薪资水平,后来经过调查得知,几乎全是贪污而来。 第二个死者,名叫张六,是金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堂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靠放贷收债为生,打死逼死不少人,却始终逍遥法外,早就恶名昭著。 许幼怡看着这两份卷宗,内心的拼图逐渐完整起来。 也许最初的那两只白色玫瑰花,真的是那个组织下的订单,而严微也真的执行了,并且拿到了酬劳。 但是第三次的订单,她却放弃了。以许幼怡对严微的了解,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前两个人,是真的该死,但第三次的目标,她下不了手。 许幼怡想象那呆子思前想后,想不出一个办法能够既不滥杀无辜,又能保护好许幼怡和孩子。她想象着她在漆黑的夜下孤零零地坐在屋顶,坐了整整一夜,终于下定决心,走向了九爷的住所。 许幼怡想象着那呆子最终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她和孩子,不惜用那样惨烈残酷的方式。 呆子啊,真是呆子。 许幼怡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直坐到天亮,坐到姜斌已经睡了一觉又跑过来,对她说:别看了,我们要出发了。 许幼怡很平静地把案卷合上,然后抬起头,对姜斌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姜斌看着她云淡风轻却又无比坚定的面容,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认为她在北平,是么?姜斌看着她的眼睛。 许幼怡正视他:她一定在,但她不是凶手。我会向你们证明这一切的。 姜斌道:你对她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有。如果她许幼怡都不信任严微,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人会这么做了。 我一定会找到你,还你的清白。 然后带你回家,和严莉莉一起,团聚。 第9章 (九)北上 安顿好严莉莉交给了九爷,既然严微信任他,那么许幼怡就会信任他之后,许幼怡与姜斌和其余警察一行人踏上了北上的火车。整个行程花了差不多三天时间,先是经沪宁铁路到了南京,后转乘经津浦铁路、京奉铁路,途径天津,最终到达北平。自从与周衡结婚以后,许幼怡就没有出过远门,更不要说离开上海了。这一趟旅程让她心中五味杂陈情感翻涌,是冒险,是追寻,是求真,也是救赎。在三天旅途里,她看着车上的人车外的事,看着风土人情众生百态,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空虚和无力,世界之大,将她从此前在十里洋场中的精致小生活里猛然拽了出来。然而却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与冲击,让她在内心越来越确信自己对严微的感情:在这残酷动荡兵荒马乱的尘世间,人人如浮萍,若是有一处能够扎根、不再飘摇的安全之地,该是何等的幸运。 严微就是她的安全之地。 到了北平,前来迎接他们的不仅是警察局的代表,还有一个面色沉稳的中年男人,说自己是谢一范的朋友,名叫范齐,也在报社工作。众人寒暄一下,就将许幼怡姜斌一行人安排在近警察局的一处四合院民居,给许幼怡安排了一个单间。但范齐提议由他出资,让许幼怡单独出去住酒店,说已经定好了六国饭店的一个房间。但许幼怡婉言谢绝,说自己尚且没那么娇气,与众警察住在一个院子里可以及时了解案情。不过许幼怡没说出口的是,她信任姜斌,相信在他的能力范围内,自己应该会更安全一点。 简单休息之后,北平警察局派人来交流案情,在一间会客厅里搭建起了临时的讨论室,也将证物和案卷依序展开。许幼怡跟着一起,姜斌解释她是重要证人,对案情会有帮助,但隐瞒了她与严微之间的关系。于是许幼怡跟着听了看了一圈,基本了解了大致案情。上海六案中,前两案自不必说,她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后四件,情形差得不大,都是在夜晚被狙击|□□一枪爆头,通过对子弹头的分析证明使用的是同一种枪,因此警察们皆认为这四件是同一人所为。许幼怡特别留意了一下被害者的个人情况,发现并无规律可循,有街头小贩,也有政界官员,有百乐门的小演员,还有一个是书店老板。四人都没有与人结仇的经历。许幼怡坚信严微不会对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下手,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四人被杀,又是什么人犯下了这样的罪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