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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刀提过这事,但许垂露只当是她对后辈的训诫,还不至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如今看来,好像并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风符看她一眼,生怕对方为这事误解宗主,于是耐心解释:“因为那时候我们不用把对方当‘人’。这话听起来很怪是不是?长幼有序,尊长爱幼,那是人才有的规矩,但我们做的就是破规矩的事——你好像也不懂武林里的规矩,门派、世族、亲朋之间的规矩皆是假的,专门用来糊弄那些无能的傻子,这里头真正的规矩,是生死。如果太把自己当人,也容易把别人当人,这样就很容易被杀掉,所以,即便是亲近者,亦要保持‘兽’的冷血残酷,或者说,只有对亲近的人,她才会亲自教导。这时候,一方是砥石,一方是刀刃。” 许垂露沉默良久,又问:“可是,你当真愿意接受这种磨砺?” “愿意啊,有些人怕苦怕累,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不是在骂人啊。”风符从腰间取出她的绳镖,轻轻捏起银镖一角递给许垂露,“我从小就知道,我就是它。” “它?” “小巧,漂亮,锋利,缺一不可。”她轻声道,“若它长得笨大就做不了暗器,当明器也无甚优势,唯小可快;它形态若歪斜偏移,动起来便抖抖索索,唯流可利;它若不够锋利,那就完了,空有一副模样,只能当个便宜饰物流徙人手,唯锐可用。” “……” “宗主,或者说绝情宗就是这根绳子,它的存在不是为了缚住它,而是让它有可回之处,这样它才知道自己掷出时的‘去向’。绳镖最怕锈蚀,一旦遭锈,它就既失锋锐,也失美丽,所以需要时时打磨,不可偷懒。” 许垂露无奈道:“宗主这么做,是因你希望也需要这种砥砺,可她这样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风符也愣了愣:“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和我从前所见的人都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风符思忖片刻,道:“你好像,只能当人。” “……” 许垂露:第一次为如此狭窄的选择空间感到高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问我自己:怎么还没完结? 我:下章一定。 第112章 .除夕之夜 风符对她的评价, 许垂露多少能够领会一些。 她不曾经历这些人早习以为常的血雨腥风,没有他们为环境所迫的求生本能和由此激出的对高强武艺的渴求,她也逐渐意识到, 自己所遇的江湖人虽然外貌、出身、性格迥异,但其所作所为都隐可窥见不同程度的偏执疯狂,这并不是性格所致……而是出自他们某种自我防御机制。 无论是习武还是杀人, 皆需异于常人的刚强意志, 因为它多少违背了人性的重要之处, 唯有用另一种不移信念统御自己所思所想,才可抵抗这种不安和痛苦。风符的办法是将自己视作“非人之物”, 如此她便可不受俗世诸般限制, 逞心而为,畅快自在;水涟则是保有对世间万物的不忿之心, 这份尖刻可令他心安理得地做出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至于萧放刀, 从她对生死的态度来看,她应是采用道家“死生为徒, 吾又何患”之说,可称潇洒,也可说消极。而玄鉴……萧放刀是希望她能有所不同的吧。 相较之下,许垂露则像一块圆钝的玉石, 做不了兵刃, 锻不成防具,只能置在嶙峋乱石间,散着一点微弱的淡芒, 以维持旁人对其“也许它是什么不为人知的大杀器”的误解,如此才不至被刀光剑影绞为齑粉。 很多时候,置身事外意味着冷漠, 但她的超然并非高高在上的俯瞰,而更似对这陌生世界的尊重与包容。 “只当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会因此可惜。”许垂露微笑道,“既然说到这个,我想知道,对你而言,白行蕴是否也是一块砥石?” 这问题委实有些煞风景,风符果然挑了挑眉,似是不悦,又似是惊讶。 “他不是。” 许垂露知道两人之事已作了结,无论其中是否存在隐瞒和欺骗,结果既定便无更改,但结果之外的事,也不都是毫无意义的。 “那他是什么?” “我原以为他是锈蚀银镖的污水,后来才知他是埋在雪地里的钢刀,他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成就谁——他用最低的姿态展现他的傲慢,凡是踩上刀身之物皆会被其斩得粉碎,这些碎屑会化作新的‘雪’,一层层铺在钢刀上,旁人一定会将它们视作这刀的朋友,至少,也是心甘情愿为它遮掩的。其实我早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只是那时我太不知天高地厚,幸好,我明白得还不算晚。” 许垂露微微蹙眉:“他当真有这么穷凶极恶?” “不是啦。”风符又笑起来,“和我比起来,他甚至能算是个好人呢,但他的仁慈对我来说就是残忍。你看,人对家畜不都自诩关切爱护么?” “……” 许垂露终于明白,情爱风月在他们心中绝非优先考量之物,相反,它是他们最先也最容易摒弃的东西。风符对白行蕴的畏惧远远压过了那点好感,而白行蕴并没有这么深的恐惧和顾虑,他能做出牺牲和让步是因为他有力量这么做。 由此看来,她与萧放刀……当真算得上一件奇迹。 可她也清楚,她们如今在一起,并非因为对彼此的爱到了海枯石烂、非卿不可的地步,那是诸多巧合、限制加上一些道不清缘由的宿命所致。它或许并不浪漫,但已是此世难得的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