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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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本来就不喜欢他,这下子更看不上他,开始天天骂他,说他垃圾、没担当、吃软饭。后来有一次,他俩吵架,我爸心脏病犯了,人没救过来。 董秀华沉默着,脸上终于闪过嘲讽之外的表情,那是悲伤与恨意。 我爸死了之后,他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了?他不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开始变本加厉追求那所谓的爱好,连孩子要上幼儿园的钱都拿去不知做什么用。 我这辈子没受过什么委屈,就打算和他离婚。 董秀华说到这里停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刘浮小心翼翼问道:所以、所以他就杀了你? 董秀华忽然又笑了,她可能前半辈子笑得太多,因此即便后半生被拦腰截断了,也总得笑两声。 上门媳妇一枝花,上门女婿杀全家,我当时怎么就不信呢? 第43章 渣男还有底线呢? 那小孩缓缓抬头,表 变成鬼之后, 董秀华无数次复盘自己的人生,拼了命的想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是不该和孟建民结婚? 还是结了婚之后, 不该让她爸侮辱孟建民? 还是那天不该闯进孟建民的所谓工作室? 女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孟建民在院子里建了个棚子,说是他的什么工作室。建好之后成天泡在里面,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 我那个时候已经对他死心了,想要离婚, 但是小福却还对这个爸爸抱有期望。 董秀华抬手摸摸儿子的头,夭折的小鬼脸上和母亲一样冷漠,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那天, 孟建民忘记锁工作室的门,小福溜进去找他,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做好的瓷碗,被他看见了。 孟建民这个人, 自卑又自负,敏感又浅薄。他向来自诩是读书人,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不一样, 总是摆出一副不屑于和别人计较的姿态。但是那一次, 他看见被摔碎的瓷碗忽然变得非常生气。 他拿出一把榔头, 一下将小福打晕了。我当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见这一幕差点疯了, 跑进那个破棚子就要和他拼命他就把我们母子两个都敲死了。 董秀华幽幽叹气,身上大片血色漫开,血rou塌下来,露出森森白骨,却不知为何看着并不恐怖, 反而让人觉得哀伤。 我们死了以后,孟建民将尸体上的rou剃下来剁成泥,又将骨头敲碎,趁着夜色倒进了村口的化粪池。第二天,他就告诉村里人我带着孩子出去打工了。 小平头看了尚清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拿着手机去和游明池汇报情况。 董秀华平复下心情,看着面前三位大师说道: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是送去投胎还是魂飞魄散?她目露嘲讽,不管怎么说,活着的人比死人重要。对吧? 刘浮和曹木星对视一眼,刚想说话,却听尚清果断道:我这里没有这个规矩,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欠了债却不还的道理。 女鬼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里却多了一道符箓。 那边尚清将一张黄纸叠成榔头模样,一个响指点燃,女鬼手里便又出现了一柄黑色的榔头。 尚清:你且先去报仇。 董秀华先是一愣,继而眼眶慢慢变红,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干脆道:多谢大师! 然后阴气一卷,母子两人消失不见。 车子里温度慢慢恢复正常,一时间无人说话。 刘浮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曹木星却抢先道:我是不赞同让阴魂逗留人间的,但要是放过孟建民确实有点不爽。 刘浮:那是什么 曹木星转头道:师叔,你也别太死心眼,阴魂报仇本来也不违背天道。 刘浮:那个 曹木星惊讶,师叔你怎么这么死板啊!你还非得让那母子二人抱着遗憾去投胎吗? 刘浮:那 曹木星遗憾,师叔不是吧,过于执着不利于修为精进哎呦! 刘浮跟拍冬瓜一样,把师侄后脑勺排的咚一声响,这才找到插嘴的空档,周道友,你刚才给那女鬼的,可是传说中的悲喜符? 尚清点头。 刘浮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孟家不,是董家的院子里。 孟建民窝在他那个杀妻分子的工棚里,就着白炽灯的光芒,将一块泥胎捏成碗的形状。 成形的胎体有点歪,但是不要紧,上了釉色就好看了。孟建民露出几分对自己才华的自得,将泥碗放在一边阴干。 地上漫过一层rou眼看不见的、水波一样的光纹,幻境开启。 孟建民一连捏了十多只碗,打算明天从这里面挑四只上窑。正在这时,他听见几声窸窣轻响。本来不想理会,但那响声一直不停,他怕进了老鼠砸碎瓷碗,最终还是站起来找那发声源头。 他在棚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的,只好打开门。 农村的晚上比城里黑得多,今晚又没有月亮,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也就是这时候,他发现院子里起雾了,迷蒙的大雾将整个院子笼罩,人在其中南北都分不清。 大雾之中,有声音传来。这次不是窸窣轻响,而是一种很重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在被一下一下的击打着 孟建民皱眉,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他犹豫一下,还是走进了漫天雾气里。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一家之主,他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呢? 雾气让空气有些凝滞,他步伐慢下来,那敲击声也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脚步声、金属和地面摩擦声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拖着一个金属的东西在慢慢靠近 夏日的夜晚,孟建民竟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惊慌吼道:什么人!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那人脚步一顿,又开始缓缓靠近,一步、两步、三步那声音就像是响在孟建民紧绷的神经上。 孟建民猛地打了个寒战,转身疯狂跑起来,同时大喊,救命!有小偷 农村人情味重,大家住的也近,他相信周围邻居肯定听见了他的呼声,很快就会来救他。 这样想着,孟建民一路跑到围墙边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然,他身体一僵,那个人竟然还跟在他身后! 那脚步声依然是不紧不慢,但却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孟建民慢慢回头,浓雾中的人影终于显露出来,还是那张脸,是那张让他作呕的脸,永远带着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的脸。 董秀华冷冷道:孟建民,是说谁是小偷?你怕不是忘了,这宅子可是姓董的! 孟建民表情称得上慌张,董、董秀华!你没死? 我怎么会没死呢?董秀华提起嘴角,脸上、身上的血rou却一块一块掉下来,接着是头发、内脏最后,变成了一副血rou模糊的白骨。 而那嘴巴依然在动,我是怎么咽气的、怎么被剁烂的,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骨架僵硬的举起拖在身后的榔头,孟建民,我死了、儿子也死了,你不如下来陪我们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同时,骨架将榔头狠狠挥下去! 孟建民吓得一声大叫,他拔腿想跑,却怎么也拔不动!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正抱住了他的大腿。 感受到他的目光,那小孩缓缓抬头,表情诡异的死死盯着他,爸爸,小福不乖吗? 小鬼张开嘴,露出锋利的鬼牙,我不乖吗?不听话吗?你为什么要打我?小福好痛啊爸爸也试一试有多痛好不好? 小鬼对准孟建民大腿,一口咬下去! 孟建民疼得一声惨叫,然而榔头已经挥下来,他顾不得多想,硬将小鬼拉开,转身一躲。 大腿被咬掉一大块血rou,血水顺着裤子流下来,他却顾不得伤处,拖着受伤的腿跑开。 大雾中看不见前方的路,他跑的跌跌撞撞,辨不明方向,然而不管他跑到哪儿,一转身,便能看见那拖着榔头的骨架对着他冷森森的笑。 而那个小鬼,则每次追上他都会撕咬一块rou下来,他身上没多久就血迹斑斑,全身剧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玩弄的老鼠,怎么也跑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就在这时,他忽然摸到了熟悉的门把手,这是他的工作室!熟悉的地方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打开门跑进去。 转身反锁上们,他极力压抑着粗重的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安全了吗?那个贱人进不来吧? 也是,他就是在这里把那个贱人和小野种分尸的,他们肯定不敢进来。 然而,那熟悉的、如跗骨之蛆一样的金属摩擦声在身后响起,孟建民陡然僵住,缓缓转身。 骨架又恢复了董秀华的模样,拎着榔头表情阴郁看着他。 小鬼四肢着地,死死盯着他,嘴里咀嚼着什么,血汁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到衣襟、地面。 董秀华冷冷一笑,等着你进来呢! 她狠狠一挥榔头,旁边的架子应声倒地,做好的、没做好的瓷器碎了一地。 不!!!孟建民猛地一声惨叫,却阻止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变成一堆碎片。 女鬼露出一个快意的表情,举着榔头再次对孟建民挥下,小鬼也凌空飞起来,森森鬼牙对准脖子冲过去 就在这时,孟建民脖子上的东西忽然发出亮光,正好挡住了母子俩的攻击。 三人都是一愣,孟建民却忽然反应过来,随手抓起一根铁管对准小鬼狠狠一抽!小鬼被抽飞老远,脑袋掉下来。 董秀华一愣,表情瞬间狰狞,孟、建、民! 孟建民比她还像恶鬼,我能弄死你们一次,就能弄死你们第二次! 亮光护住他全身,董秀华伤不到他,心中大急,就在这时,她手里的榔头也跟着发出亮光。 董秀华一愣,反应过来举起榔头狠狠一挥! 孟建民身上的亮光陡然破碎,榔头直接砸在他肩膀上,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这一声惨叫比之前都要凄厉,嗓子都要吼破了,听起来简直不像人声。 董秀华扯扯嘴角,举着榔头慢慢走过去。 小鬼摸索着捡起自己的头,安好,也爬了过去。 孟建民委顿在地,就像一坨人形垃圾,还是不可回收那种。他忽然抬头,满面凄慌,秀华,秀华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们不是相爱的吗?我、我给你写的情书都好好保存着,我、我爱你啊! 第44章 rou酱饼 他变成了一张贴在地上的rou画。 董秀华听见他的话, 动作微微顿了下。 孟建民眼中闪过狂喜,继续放柔了声音,秀华, 我真的很爱你,即便你已经不在人世,可我依然放不下你 他低声说着,一只手慢慢摸到脖子上,捏住挂坠, 所以,你再死一次吧!啊! 他刚想把挂坠扔出去,不料那黑色的榔头重重落下来, 肩膀再次受到重击,孟建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董秀华步步靠近他,孟建民, 咱们好歹日夜相对了三年多,我多了解你啊。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呵。 孟建民在地上蠕动着, 勉强抬起脸, 秀、秀华, 你听我说 董秀华冲着他诡异一笑,好啊, 你说吧,我听着。 孟建民:我、我啊!不!!! 董秀华一榔头砸在他脚上,硬是将他的一只脚砸成了rou泥。 孟建民疼得像一条死鱼一样,只能在无助的抽搐打滚,嗓子里发出呵呵的倒气声。 他装不下去了, 恨恨看着董秀华,日夜相对三年呵,这三年来,我每天都想弄死你! 董秀华静静看着他。 孟建民疯了一样在地上挣扎,你们都看不起我!我要娶你,你爸竟然说让我入赘?呵呵,你们拿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我每天都要哄你们开心,跟个傻子一样让你们逗着玩儿你爸那么有钱,还要让我出去工作!他根本就看不起我! 董秀华勾起唇角,你终于说实话了?孟建民,我确实看不起你,虎毒不食子,你根本连人都不算! 孟建民怨毒道:谁知道那个小杂种是不是我的种! 董秀华愣住,忽然畅快道:是,你说的没错,小福是我儿子,和你没关系。 她再次举起榔头。 屋子里响起小孩子的笑声,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孟建民身边,对着他露出了诡异笑容,尖森森的牙上还沾着血rou。 孟建民瑟缩一下,不、你们不能 大雾散开,屋子里响起凄厉的惨叫,外面却听不到一丝一毫。 董秀华面无表情地挥着榔头,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将孟建民敲成了rou泥。 脚、小腿、膝盖、小腹、胸膛孟建民就像是被熨斗烙平了一样,被平平整整的铺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立体的头颅。 恐怖的是他还活着,眼睛痛苦而恐惧的看着那两个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声带随脖子一起被砸烂而说不出来。 董秀华和小福站在他身边,分明是面对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两人身上的怨气却在渐渐消散。 女鬼举起榔头,对准那颗头颅,说出最后一句话,畜生就该下地狱! 孟建民惊恐的瞪大双眼,榔头落下来他变成了一张贴在地上的rou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