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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相公方才说叛军无德,又说李敬业保天子是忠臣,裴相公到底是糊涂了么?”见太后脸色不对,武承嗣忙出来驳裴炎。 裴炎面不改色,越说越来劲:“李敬业是忠臣,反叛却是无德之举,忠臣一时失德,朝廷当匡正之。臣闻‘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上德不正,下必攻之,上德昭昭,下必随之。太后一日不还政于圣人,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宁!”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报一声“武尚书和周都事到了”,太后忽然展颜,讥诮道:“那就让裴相公看看让天下安宁的东西。” 武三思和周兴不是空手来的,一个巨大的方形柜子被殿下候着的侍卫抬了进来,裴炎不由得往旁让了一步,那柜子就端端地放在大殿之中。 太后看上去很满意:“三思,你给诸位大臣讲讲这东西吧。” “是。”武三思走到殿中,一边演示一边介绍起来,“奉太后之命,铸铜匦一台。此器共为一室,中有四隔,上各有窍,以受表疏,可入不可出。四隔者,其东曰‘延恩’,献赋颁、求仕进者投之;南曰‘招谏’,言朝政得失者投之;西曰‘伸冤’,有冤抑者投之;北曰‘通玄’,言天象灾变及军机秘计者投之。昔大禹铸九鼎,今太后铸铜匦,一为象天下入我胸,一为求人言入我耳,其工有异而本无异也。” “太后!不可设此误国之匦!”裴炎一听就急了,如此机密的设计,太后有什么心思他立刻就明白了,“此名为匦,实则不轨,君子坦荡荡,小人才行此背后攻讦的伎俩,太后不能以德化民,反鼓励告密,教天下人互相攻讦,这是乱命!” “方才武尚书说过只听一面之词而不查证么?”太后冷哼一声,“裴相公也知道君子坦荡荡,既然行端坐正,又何惧别人的言辞?” 裴炎知道东西都秘密做出来了,他根本劝不动,却仍进行着最后的努力:“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太后就不怕满朝的大臣寒心么?” “要想法子避人言的,是与李敬业一党的大臣。”太后冷冷地说,“裴相公不知道,近来三思荐了周都事替我秘密去查,查知韩王、鲁王、越王、琅琊王等竟与贼人俱有勾结,他们打着天子的旗号,却从不顾天子的态度。圣人在朝上是怎么说的,我知道,圣人无论怎么说你们都要觉得他是被胁迫,那没有被胁迫的庐陵王呢?他怎么能成为叛军的旗帜?裴相公,他们不清楚,你难道也不清楚,他难道是被我一个人废黜的吗?” 裴炎不语,太后真要在言辞上占上风的时候,满腹经纶的他始终比不过在权力中心沉浮数十年的太后。 “有人也跟我说,薛仲璋是裴相公的外甥,在我面前攻讦,我没有理会。毕竟裴相公做宰相有许多年了,一颗赤子之心我不疑,只是这颗赤子之心未免过于稚嫩。李敬业真要如裴相公所说是要举旗为天子正名的,那为何不长驱直入攻下洛阳,反而转向南下,去攻取所谓‘有王气’的金陵?帝王在东都,金陵的王气又是为谁备下的?你们总以为我是个冷酷无情不感旧恩的人,我却时常怀念李敬业的祖父,故英国公是你们公认的贤臣,连他也看出李敬业少年有反骨,甚至不惜要设计放火烧死这个亲孙子。他李敬业今日摆明了是要割据,难道就将这江山拱手送人?还是说,你们觉得他这个赐姓的李也能接受天皇的江山,只要是姓李的人在这片土地上就能为所欲为?”太后在年轻时的几番训话是婉儿故常读过的,总是令忠臣如沐春风而心怀不轨的人字字诛心,到了太后这位置上,她已经许久不曾像这样长篇大论地与朝臣训话了,面对只能唯唯诺诺的大臣们,太后只得叹息,“李将军前日给我来信,说魏监军运筹帷幄出人意料,在高邮大胜了一场,不出一个月平叛就将结束了。如何平叛已不是当下的重点,要如何防止下一次的图谋不轨,不再兴兵劳民,才是众卿应该考虑的头等大事。” 婉儿听着这番话,盯着闪着寒光的铜匦,不可洞见的杀戮隐藏在其中,离得这么近,她已感到太后磨了这许多年的刀,已悬在空中随时准备落在朝堂上了。 “都回去吧。把铜匦设于各州县,有告密者,臣下不得问,皆给驿马,供五品食。” 那只被看了一眼的铜匦立刻又被侍臣抬了下去,裴炎领着众臣各怀心思悻悻地退去,堂下只剩了目送他们远去的那个和尚。 太后拿起一本奏疏,装着不经心地问:“怀义,你怎么不走呢?” 薛怀义把禅杖一提,竟上得阶陛来,赖在几案的那头,笑道:“太后让臣去采风,臣怎能辱使命?” 太后把袖一拂,拈起笔噙着笑道:“你都听见什么了?” 薛怀义随意地靠在几案上,说着断人生死的话:“近来东都坊市间有童谣在传,唱的是什么‘一片火,两片火,绯衣小儿当殿坐’。” 太后手中的笔忽然停了,婉儿的脑子里如雷霆裂空,陡然“轰”的一声。 ☆、第五十章 扬州叛乱尚未结束,一封请柬已送上了太后的几案。 “真是难得啊,裴相公竟然主动献殷勤,说奉先寺因天子驻跸而大修已成,大卢舍那像龛焕然一新,达摩祖师圣诞将近,请我赴龙门一游,洗去平乱之尘,共享佛国之乐。”太后越嚼越觉其味不同寻常,把裴炎的请柬往旁一搁,便吩咐侍候在下面的婉儿,“承蒙裴相公抬举,跟他说若是天色晴好又无政事相干,我一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