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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啊你,实在太棒了!不愧是港口黑手党派来的杀手。”

    他猛地旋身,干脆利落地扣动扳机。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沉闷的声响,黑洞洞的枪口一颗子弹激射而出,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十五米开外的合金铁板。

    数根断裂的发丝落在水泥地上,银双眼瞪大,金属经过剧烈摩擦产生的刺激性气味一股脑涌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气流亲吻着少女白嫩的耳垂。就在刚刚,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男人孩子气地歪了歪头,狂热的视线精准地锁定着工厂大门。“那就试试看你的好运能持续多久。”

    当他准备再次扣动扳机时,‘猎物’从门后现身。

    “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字,小老鼠~。”

    银没有作出回应,由于失血过多,她现在连保持站立都非常吃力。耳鸣、晕眩等症状接连出现,视觉也逐渐受到了影响……极限了。

    男人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一脸懊恼地抹了把脸,语气不乏遗憾之意。“玩过头了啊,真可惜。”

    就在这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银色液体呈铺天盖地之势将杀机毕露的男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凭空出现的不明物仿若流动的金属,美丽的外表下蕴藏着致命的剧毒。

    挣扎无果,想要喊叫却让液体趁虚而入钻进了咽喉。眼、耳、口、鼻,无孔不入。一切发生得太快,男人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血rou。

    赖以生存的异能毫无反应……完了。

    几息过后,银色液体如潮水般尽数褪去。一具浑身发黑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来,面容扭曲成一团。

    熟悉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银艰难地转过头去,模糊的视线中捕捉到一对白色的尖角,放松之余紧握的匕首顺势滑落。

    “老、师……”简短的两个字声若蚊蝇。

    提前解除异能力的千里将少女揽入怀中,打横抱起。

    “睡吧,有我在。”

    在他踏出工厂的同时,一辆改造成医疗专用的商务车稳稳地停在了数米开外的道路旁。身穿白大褂的司机高桥和光按下某个按钮,后备箱缓缓开启。他跳下车后大步流星地绕到车尾,从上司手中接过伤患。

    “交给你了。”千里沉声道。

    “您放心。”

    箱门闭合,高桥和光立刻着手抢救事宜。车里配备了一系列专业的医疗器械,他本人亦毕业于顶尖的医科大学。虽然本职是千里的直属部下,平时负责处理文书方面的工作,但医术从未落下。

    氧气供给、输血、伤口缝合,取出的子弹‘叮当’一声落在金属盘内。

    事情得以解决,晚一步赶到的小田慎一给组织的‘清洁’部门发了个定位,顺便告知对方务必注意现场留下的陷阱。

    按照银的习惯,势必会做好反击的准备。

    等病人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高桥和光满身血污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清明的他丝毫看不出刚刚独自进行了一次争分夺秒的抢救。

    “搞定。”三十出头的男人微微扬起嘴角,向千里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线条柔和的五官带着些许书卷气,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文尔雅。

    千里颔首道:“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接下来要送医院吗?”高桥和光指的是港口黑手党旗下不对外开放的一家疗养院,专门用来医治内部成员。

    “不,去我家。”

    千里转身离开,小田慎一朝高桥和光点了点头立刻跟上。

    ***

    凌晨四点十五分,身形瘦削的青年按响了大宅的门铃。提灯冰冷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上,衬得本就苍白的肤色如同裹了一层釉。

    对讲机传出短促的电流声,紧接着便是男人稍显低沉的嗓音。

    “哪位。”

    “咳、咳咳,失礼了,在下是芥川龙之介。”

    “请进,门没锁。”

    小田慎一在会客室接待了芥川龙之介,矮桌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千里大人已经睡下了,还望见谅。”

    芥川龙之介并不在意这毫无可信度的说辞,干部千里不喜与人交际,整个港口黑手党能让对方另眼相待的人寥寥无几,他的meimei是其中之一。

    “无妨,还请告知在下银的具体情况。”

    小田慎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交给这位凶名在外的游击队队长,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异常镇定,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然而目光毒辣的男人轻易便看穿了青年眼底的急切,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芥川龙之介捧着文件看得十分认真,直到他的视线掠过医生的一行批语。

    [无生命危险,需卧床静养四周。]

    自咽喉深处涌上的痒意激起一连串难以抑制的咳嗽,芥川龙之介放下薄薄的纸页,以拳抵唇。“小田先生,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小田慎一旋即起身,把人领向位于大宅最东边的医疗室,这里是高桥和光的地盘。

    当芥川龙之介亲眼见到陷入昏迷的少女时,黑灰色的瞳孔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意。立领长袍无风自动,贪婪的凶兽隐隐露出了狰狞的轮廓。

    “是谁。”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却藏不住话里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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