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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我想要告诉你的……先前你是在和兄长大人询问我的日轮耳饰吧?”

    零这才发现继国缘一如今耳垂上已是空无一物了。

    他听得继国缘一用着怀念般的语气说:“在孑然一身后,我将它们留给了炭吉保管,便去寻找兄长大人作了在现世的最后一项了断。”

    他温柔地说:“耳饰是母亲大人选取花札‘芒上月’改制而成,如若你喜欢,自然也可拿去用。”

    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点儿紧张地垂下头,不太敢和缘一老师对视:“您……您不怪我?不怪我背叛了鬼杀队,救走了鬼舞辻无惨?”

    继国缘一想了想,才淡淡道:“一开始我并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只是诗后来点醒了我。”

    “我能理解你做事总是有自己的理由。”那温柔到不可思议的信任是他发自内心的,“正如我也无法将兄长大人斩于自己的刀下,你与他之间,当是有着我们不知道的过往。”

    “我的时间不够了,于我个人而言,我希望能看见你成功。”

    零艰难地挤出一句:“……谢谢?”

    继国缘一提起鬼舞辻无惨,那语气说不上憎恶也说不上恨,平平静静下显得尤为可悲:“鬼是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生物。”

    “即使是鬼舞辻无惨,以人类的身份走过应该存在的生老病死,这也才是对他该有的判决。”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中难掩忧虑。

    “比起需要付出的代价,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去做吗?”

    第81章

    说完这些后还是没有等到零作出确切的答复, 继国缘一虽有不解但也很耐心。

    他走近了几步,纯白的狩衣荡垂在忽起涟漪的水面之上。

    挥了挥手在这片天地里添上了两个悬浮于水面上的坐垫,两人间的相处继国缘一难得变成了话多的那一个, 他陆陆续续挑了些印刻在记忆之中而先前的转场里并未展现出来的东西,将之娓娓道来。

    “村落中后来兴建了神社,美绪姑娘成为了神社的第一任巫女……嗯,晴音也有入过神社学习过一段时间。”

    “乱世结束的很快,不知道哪一年炭吉出村卖炭回来之后就兴冲冲地和我们说外面的年号改为了元和,之后再无新的战事兴起。”

    ……

    零支着头, 眼睛虽然望着远处水面上还在往外扩散的涟漪的一角,但继国缘一也能看得出来他听得相当认真。

    他像是不经意般问:“只有缘一老师是被神明选中……留在高天原了吗?”

    “你想打听高天原和地狱的事?”

    “……是。”

    这, 他没记错的话缘一老师的通透世界是物理意义上的通透吧?

    怎么现在还进化到能读心了?

    还是躲不过这么一问, 零收起了视线, 无奈地将自己的求知欲好好地表现了出来:“您也知道鬼灯先生的性子, 他什么都没说,我哪敢问他啊。”

    “这我也无法与你透露。”继国缘一为难了起来,“虽然到了现世,但我的工作并不能让我接触现世之人,偶尔来这里看看兄长大人已经是负责三界通行的神明对我的照顾了。”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笑容更加真切了几分:“只是你若是想知道故人的去向……大家都已经转世了。”

    零有点儿讶异地脱口而出:“百鬼丸也没留下来?”

    继国缘一点头:“嗯,他确实是降生在醍醐国解决鬼神之祸的转世神明,只是在等到多罗罗后他便一道跟着继续转世去了。”

    “我本也并不想留在高天原,只是兄长大人……着实令我放心不下。”

    猝不及防又是一口刀刀, 零本来在这之前还没想过在这对兄弟之间还能有什么是比月下诀别更虐心的东西。

    很好,现在缘一老师亲口告诉他了, 那就是在他们如今都不是人的情况下, 明明就在身边, 严胜却不能察觉到分毫。

    这该怎么说呢。

    他只能说眼前居然支持他想要亲眼目睹鬼舞辻无惨变回人类的缘一老师真是脾气好到了极点。

    “按照时间来算,已经快要天明了。”

    也不知道继国缘一是按什么来算的,零想了想这冗长梦境中的所闻所见,虽然还有点儿意犹未尽但也没法再继续。

    他是不介意自己难得得了场好眠的身体睡到日上三竿甚至直接睡过白天的啦。

    就是在外边儿一定不会离开的严胜白日里一定会进屋,要是瞧见他这样一睡不醒的情况,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意外来。

    看着梦境开始逐渐分崩离析,零望着继国缘一逐渐变得飘忽不定的身影:“缘一老师在现世的工作多么?我们还有机会——”

    “百年来也就两三回。”继国缘一只是实话说是,他倒并没有生出不舍的情绪,反而又成了安慰的角色:“总能再相见的。”

    作为留下来的那个人,他一直是这样走过来的。

    *

    醒来之后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大亮,而出奇地零并没有在这屋内发现黑死牟的身影,让他感到了一丝意外。

    他是昨日傍晚才找来的这边,以着黑死牟的意思,怎么着他也得在今日午后才会启程出发往江户的方向回程呀。

    在屋内找了一圈寻找未果,零眯起眼推开门走出去,就发现昨晚他们喝茶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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