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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惨:“……”

    来啊,翻黑历史是吧,他倒是看看谁能翻得过谁。

    而继国严胜……黑死牟则只是静静地看着。

    对于零斩钉截铁的话中的内容,他没有反驳。

    但也没有应声。

    “误会?”无惨含着怒意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那黏腻又宛如实质般的视线似是想要从他的态度里看出什么东西来。

    他也不知道是被如何触动了,又极怒到笑意盎然也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工夫。

    “黑死牟。”无惨重重喊着这个名字,没沁入眼底的笑意带着某种底气,他稍稍退开了一步,“给我按住他。”

    零:“……?”

    他是不是冷静得太早了一点。

    其他要是无论来的是哪只鬼,他都有自信能够毫不拖泥带水地了结无惨的计划。

    但是,黑死牟,继国严胜……?

    尚未知晓他变成鬼后的血鬼术,仅是月呼自己应付起来就足够吃力了。

    而且他真的能做到用日呼将他的头砍下来吗?!

    在他有几分紧张的注视下不知道为什么并未立刻展开行动,黑死牟偏头看着无惨,语气还有那么点迟疑的意味:“无惨大人…为何?”

    就在零以为按照鬼舞辻无惨的脾性,变成了黑死牟之后的继国严胜应当是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然而可能就是这张脸给了黑死牟某种buff加成,无惨与他对视,像是在思忖着该如何与他达成共识。

    “并非是要杀了他。”无惨这话像是在说给零听,他一眼瞥去,除了怒意之外确实并无杀意的眼中其中不乏警告的意味,“我要将他变成鬼。”

    “莫西莫西?所以这些日子我说的那些话您真的一点儿都没听进去?!”零一边说着一边摸去了窗台边。

    好像在继国严胜进来之前的所有东西都能被轻易打翻在地一样。

    只是那一幕幕更显真实的画面让他在反复横跳的信念总算是清晰了起来。

    他是绝对不能变成鬼的。

    他的辻哉少爷最后的人性还在他手里紧紧握着,他又怎么能变成鬼?!

    见着那眼里饱含着的深深的失望,过于刺眼的东西在无惨看来却生不出其他想法,他心里一紧只是加快了催促:“黑死牟,还不赶紧动手?!”

    黑死牟的眼神从零额头的斑纹上扫过,神色微动。

    可在他看清了零眼底绝对的抗拒后,他的六只眼睛一齐闭上,再睁开时仿佛将一些东西抹得一干二净。

    “您说过…使用呼吸法的鬼…只需我一位…足矣…”

    “……”无惨一口气撑在那边好险没被呛住。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黑死牟和零之间估计是清清楚楚的了。

    就算黑死牟没那么清楚,但能将这份嫉妒灌注到对方的身上,那也……不足为惧。

    “与呼吸法无关,我仅仅是要他这个人。”

    无惨眼见零撑着窗台已经在估算从这里跳下去的高度与落脚点了,他的手微微收紧。

    呼吸声骤然加重,黑死牟的步子便也终于算是迈开了第一步。

    “我…明白了…”

    他的眼睛同抽出的刀刃上的眼眸一同睁开,裂着繁复网状脉络的眼睛和鬼之始祖一般无差。

    只是那双盛满月色的平静眼眸在望过来的时候,其中潜藏的温柔只会更甚。

    对过往的兄弟报以妒忌,对如今的同伴无法挽留,对未来的自己任存疑惑。

    “严胜,你真的要和我动手吗?”

    没选择直接跳下去,选在这座城池中留宿确实是他思虑不周选错了地方——对无惨放心放的太早,而且他也确实没想到,原来自己所认识的同伴友人在加入鬼的行列后,手里的这柄佩刀会变得这样沉重。

    转角处又有一家三口踏入了这条街道,而尚在路旁耄耋龟行的老人都还没走出巷口。

    他转身估算着屋内的空间,而对面的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将路堵得死死的。

    “这是…无惨大人…的命令。”

    零在心里疯狂给楼下已经跑出去了的无辜店家道歉,然而化作鬼的严胜哪来这个顾虑,本就是从月色中诞生的清冷剑术蜿蜒着从他的脸颊边上绕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零侧过身看着几缕发丝又是飘然落下。

    ……不是,你们今夜是对他的头发都有什么意见吗?!

    发泄般地带着某种痛恨,转身抽出的赫刀色泽浓郁而鲜亮,只是在几次碰撞里他都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顺手般照着黑死牟的破绽便一刀砍下去。

    就好像是从前的切磋一样……

    从前的,切磋?

    他匆匆一抬眼,那睁着的三双共六只的眼睛并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并非他一厢情愿,黑死牟所有的举动都像是在给他拖延时间。

    “……没有办法的,严胜。”

    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在他们猎手猎物的身份转变后成为了人质。

    乃至眼前飒然挺着脊背,并未因变成鬼后就丢掉了武士道的继国严胜,在无惨看破了那层关系后,都成了用于威胁他的人质。

    “你明明看得很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黑死牟的身后,无惨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而后轻轻一推,“看啊,你往昔的朋友,如今能够以无限永恒的时间去追寻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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