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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已经是傍晚了,她叫了一声:“长宁,你醒了吗?” 石床上有什么东西滚下来,傅尘雪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低头却看见柳长宁跪坐在兽毛毯上,她的头发凌乱,葱白的指尖在手臂上抓出一道道红痕,敏感的神经仿佛被拉成了一根紧紧的弦,濒临崩断。 “你怎么了?”傅尘雪见状况不对,连忙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安抚。 柳长宁痛苦地揪自己的头发,胆战心惊地问:“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我……” “因为买的药材有点多。”傅尘雪摸她的头发,“身体怎么冷成这个样子?” 柳长宁的唇一直是抖着的,她去摸傅尘雪的脸,一寸一寸,好像在确认她还是完整的。 “我做噩梦了,梦到好多血……”柳长宁眼前覆的白缎已经变得湿润,声音嘶哑,神经敏感又脆弱,“我梦见那些人把我的腿打断,把我的眼睛弄瞎,我听见那些声音就觉得好恐怖……” “没事,你已经离开那里了,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傅尘雪知道她又想起魔界的事了,连忙将她抱上床,柳长宁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恐惧袭上心头。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柳长宁痛苦地揪自己头发,语无伦次地说,“有人拿血浇我的眼睛,我觉得好疼,真的好疼……” 傅尘雪听到后心里一惊,只能强行将她抱起来,语气坚定道:“走吧,去灵泉治疗。” 灵泉对于傅尘雪格外寒冷,但她依旧陪着柳长宁走进去,柳长宁死死攀在她的肩膀上,指甲快陷进血rou。 “长宁,你跟我说,那些人到底在水牢对你做过什么?”傅尘雪这些日子只是治伤,没有细问过她水牢里的事,她知道柳长宁神经敏感,也不愿意提,只是这怕是她的一个心结,从她一开始十分抵触自己便能看得出来,“你是如何被抓去魔界的。” 灵泉热腾腾的气息让柳长宁冷静许多,她趴在傅尘雪的肩膀上,过了很久才轻声道:“我说了,你是不是会很可怜我?还会觉得我愚蠢得很。” 可怜?愚蠢? 傅尘雪心里的确是有可怜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心疼和难受,绝没有觉得她愚蠢。 她来到这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救柳长宁,不让她再被任何人伤害。 于是傅尘雪道:“你想说便说罢。” 柳长宁垂着头,半晌才有反应:“我是被骗去魔界的。” 傅尘雪愣了一下,追问:“你们不是半路遇见魔界的人吗?” 柳长宁闻言露出个惨淡的微笑,继续叙说。 那时御冰宗的弟子外出历练,柳长宁也在其中。 历练期间,柳长宁经常独自练剑,因为她还未筑基,便想多多修炼,等到筑基期见到自己的师尊,就可以让她教自己心法了。 谁知那日她急急忙忙去练剑时,刚好在山下遇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那妇人倒在路边,模样痛苦不堪。 柳长宁连忙放下剑,过去扶她:“大娘,您还好吧?” 妇人脸色发白:“小姑娘,我、我肚子不舒服,你能帮帮我吗,我家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柳长宁的心思简单善良,她连忙扶起妇人,由着她引去了另一边。 然而越走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偏僻,柳长宁觉得不太对劲,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大娘,您是不是记错路了?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妇人脸色发白,拽着她的手却格外紧,拽得柳长宁骨节发疼:“就往前走,不会错的,我肚子好疼,可能快生了……好姑娘你就帮帮我吧。” 柳长宁只好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心想自己只是做一件好事,不会错的。 长老们都说,遇见困难的人就要帮助,修炼路漫漫,要多行善事。 两人走至树林深处,周边却连一片瓦都没了,柳长宁犹豫了半秒,又问:“大娘,这里怎么越来越偏僻了?” 话音刚落,面前倏然卷起一阵红烟,冒出滋滋响的浓黑魔气! 一个黑袍人蓦地出现在最前面,他戴着银铁面具,身后还跟着几个长相奇怪的下属。 柳长宁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是魔修,她害怕极了,立刻要往回跑,然而手却被那妇人抓得死紧。 “大娘快走,他们是魔界的人!”柳长宁恐惧地拉她,“我们快跑!” 妇人呵呵一笑,硕大的肚子竟然慢慢瘪下来,接着身子变成了一具阴森白骨,只顶着血淋淋的头! 柳长宁被这一幕吓得跌坐在地上,黑袍人像是习惯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凛冬峰的弟子?” 柳长宁僵在地上,嘴唇发抖,拼命摇头。 黑袍人将她一把提起来,腥臭味扑面而来:“我听说凛冬峰的心法可以活死人rou白骨,这是不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柳长宁挣扎着,背后冒出涔涔冷汗。 “坛主,是个小美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那妇人咧嘴笑的时候,脸上裂开一道道血痕,嘴里跟着吐出恶毒的话,“坛主不是缺炉鼎吗,这不正好——” 柳长宁听到这句话浑身发颤,她不敢信,她明明是想帮人,明明是想做一件好事…… “废物!”一个魔族下属毫不客气地将那骷髅妇人踢开,“坛主抓她是为了大事,炉鼎有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