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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宁瑜的时候,动用了十成修为,所以那时濒临极点也很正常。 不过哪怕是那一次,沈庭雪也比往日的发作多撑了一会。 他当时只觉得是自己能忍了些,所以没有细想。 而这一次他动用的灵力虽然少,但若是往日,也恐怕早就发作了。 可一直到方才,那燥热最汹涌的时候也只是让他有了一种受风寒的感觉,现在打坐调息之后,竟然好了大半,除了尾椎处仍有些奇异的酥麻之外,别的异样一点都没有了。 龙血果然是有用的。 这种久违的自由和轻松感倒是一下子就抵消了沈庭雪因为殷玉离“背叛”而生出的郁结怒气。 他现在心情轻松了不少,头脑也愈发明晰了。 先前沈庭雪怜悯殷玉离只是被殷玉离“纯善悲惨”的背景故事欺骗,又觉得预知梦里那些事确实是太上宗不对再先,又为了避免殷玉离对另外三人下手,便想着把殷玉离留在身边好好教导培养。 可现在看穿了殷玉离的真面目,沈庭雪就不这么想了。 若不是殷玉离抛出了玄龙玺作为诱饵,沈庭雪恐怕早就把殷玉离赶出了陈国地界。 但这也不意味着沈庭雪就能心安理得接受殷玉离的血。 殷玉离心机深沉是一码事,他做人有自己的准则是另外一码事。 是以即便此刻魅毒的影响没有完全清除,沈庭雪也只是闭目再次开始调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不喜欢跟心思狡诈的小骗子讲话。 他最讨厌骗子了。 · 殷玉离在车中打坐了两个时辰,期间沈庭雪都没有发出一点响动,若不是他能感知到沈庭雪的气息,恐怕都要以为沈庭雪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这时,殷玉离披好外裳,掀起车帘朝外面开了一眼,瞬间,就被眼前辽远美景给震了震。 星垂四野,平原辽阔,远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伴随着那一轮逐渐飞上中天的明月,一条银带一般的河流自那点点村落中穿梭而过,旷达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寂寥。 迎面吹来的凉风撩起殷玉离鬓边碎发,皎皎月光,把他莹润如玉的面容照得愈发俊美剔透。 殷玉离出神地欣赏了一下这四野美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心头已经有了想法。 默默勾了一下唇角,殷玉离先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拉住了两匹骏马的缰绳。 这两匹骏马虽然不是凡马体质,而是妖兽和马杂交生出来的品种,体力和耐力都远胜过普通马匹。 但现在连续不断跑了大半日,它们也累了。 马车停下,殷玉离就适时地扭头,低声对帷幕内道:“仙尊,马儿累了,我去赶它们吃些东西。” 帷幕被微风吹得微微浮动,内里依然没有声响传出。 殷玉离目光动了动,却没有失望,反而真的就跳下了车,解下了两匹马的鞍鞯,拉着它们去不远处的河流旁饮水吃草了。 这时,马车内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静静睁开了。 · 殷玉离赶着马到了溪水边,让马饮水吃草,自己则是走到一旁,脱了外裳,一点点走进了溪水里,开始清洗。 涤尘咒固然可以清理身上的尘渍,但不能愈合伤口,清除淤血。 殷玉离有些洁癖,方才一路都没找到地方清理,现在终于有水了,他自然要好好清理一番。 这里虽然灵气不如太上宗浓厚,但地广人稀,溪水也没有被污染,十分干净澄澈。 殷玉离清洗了一下伤口,只觉得舒服了不少,忍不住便低下头,顺势也把头发也清洗了一下。 月光下,水花泛着银光,一个伤痕累累的修长玉白色身躯立在溪水中,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背上,精实漂亮的肌rou都沾湿了溪水,异常动人。 殷玉离洗了一会,似乎洗得有点浑然忘我,直到一个熟悉的清冷的嗓音在殷玉离身后淡淡响起。 “你既然不能一心二用,就不要同时做两件事。” 殷玉离怔了一瞬,站起身,回头,就对上了对面一袭面沉如水的白衣。 沈庭雪就站在对面不远处的草坪上,手中牵着那两匹骏马的缰绳。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马都已经跑了。 当沈庭雪看到殷玉离就这么从那溪水中站起来,漂亮精实的玉白色身体在月光下闪烁着一层薄薄水光时,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缩,接着他迅速就垂了眼,略带愠怒的别过头去。 而殷玉离似乎并未觉察到沈庭雪的异样,这时他见到沈庭雪手中牵着的骏马,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就笑了笑:“仙尊不必担心,这种马匹生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打了烙印,只要有玉牌,随时都能找得到。” “那也不该这么随意。”沈庭雪嗓音有些发冷。 殷玉离丝毫不恼:“仙尊教训的是。” 沈庭雪:…… 半晌,沈庭雪默默别过眼:“把衣服穿上,我有话问你。” 殷玉离听到沈庭雪这句话,眸光一亮,便慢慢走到一旁,开始穿衣。 而沈庭雪这时将马匹拴好,感受着身后的动静,不由得微微抿了唇,闭眼敛去了身上莫名再度浮起的燥热。 他分辨不出来殷玉离方才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但现在从殷玉离的手段来看,预知梦中发生的那些事,必然不都是林云思他们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