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珀穆莱特沉默了很久,在路勒斯挑衅的视线下微微垂首:你说得对。抱歉,打扰了。 他匆匆离去,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的人,茫然而又寻不到一点的苗头和方向。 屋内路勒斯轻轻摸了摸沈决的头发:你别怕,待会我再多调点人来守着。 他捞起沈决随意放在扶手上的手,单膝跪在地上,在他的指关节落下一吻。 路勒斯微垂着眼眸,捧着他的手的姿势虔诚,眼里却满是与之不符的妄念:这一次谁都没法带你走。 沈决微微睁大了眼睛:陛下,我能听见了?! 路勒斯却一点也不意外,看向沈决的视线里满是沈决不懂的神色。 那是一种接近沉默的悲哀,但却又好像只是沈决的错觉。 路勒斯会难过吗? 沈决不明白路勒斯这样的人要在什么情形下才会难过。 但他感觉到路勒斯攥着他的手一点点缩紧,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化作蝴蝶飞走,所以他得用力将他抓在掌心里。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可沈决却莫名的心中一痛。 无数的思绪在他脑海里转动,他又想起了那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 也不知怎的,沈决忽然想今晚要是能梦到路勒斯就好了。 不管那些是不是路勒斯重生前的事,就算是他的妄想,就算是他的一场梦让他掩耳盗铃也好。 就让他还路勒斯一点东西,不然哪怕是他,他的良心也会过不过去。 所以鬼使神差的,沈决主动低下了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路勒斯的唇侧落下一个吻 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跟路勒斯保证他自己都觉得不会实现的东西 他说:陛下,您别怕。 他露出一个浅笑:我不会离开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会放九章,我找个时间放出来,还是十二点后开始更新 等家人有空我要去做个身体检查,愿我平安(烟) 六点还有一更w 感谢在20210604 20:44:42~20210605 12:3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芙诗偌梦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二十八片海 沈决又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坐在他从没见过,却微妙的有几分熟悉的地方。 柔软的真皮沙发和繁华的装修无疑是让人放松的,可他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美。 他好像心事重重,微垂的眼睫呈现出了一个伤心的弧度。 直到这间屋子的门被人打开。 他才抬眸看去,来人因为在家里,所以只穿了身简单的家居服,那双紫色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瑰丽。 然而他没有多看一眼,心里更是没有升起半分旖旎,只站起了身,有些着急的喊了句:珀穆 沈小姐。珀穆莱特走过来,礼貌的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你别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声音仍旧是女声,还带着一点哽咽:我看到了未来 珀穆莱特微怔:未来?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了战争。沈决听见他说:塔洛斯帝国会就此毁灭,但发起战争的自由联盟这几千年的积攒也同样付诸一炬。 世界就此沉寂,战火带来的后果需要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能恢复世界将迎来第二次末日。 路勒斯说过根据塔罗斯家族留下来的秘传,第一次末日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是一场致命的打击,那次末日如果不是塔洛斯一世得到了神的指引,恐怕现在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这个物种。 我当时还不信可我的预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第二次末日能活下来的人不过寥寥,战争引发的并不是两方势力的厮杀,还有星球的毁灭宇宙的能量始终是我们无法窥探的,就像异能我们至今无法解释。 他紧紧皱着眉看着珀穆莱特:那些未知,是导致人类覆灭,是致使你我走向生命尽头的真正原因。 他想大概是他讲的这些太过不可思议了吧,所以珀穆莱特才会久久不语。 但时间已经不容许珀穆莱特消化了,如果路勒斯知道了他离开了王宫,如果路勒斯来找他 他有自信。 路勒斯一定不会允许他自杀的。 珀穆? 那、那能怎么办? 他把他知道的唯一破局之法告诉了珀穆莱特。 珀穆莱特露出了震撼的神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苦涩的笑了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珀穆莱特好像是呢喃了句什么,还不等他问,他就又说:你想好了吗?沈小姐你真的愿意用你的命去换一次世界和平? 他好似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认为,既然曾经出现过一次旧时代的覆灭,从而有了现在的塔洛斯帝国,那么就会再有塔洛斯帝国的终结,新的文明的开始。这是世界和人类的进化,是文明的进步。 珀穆莱特认真道:既然世界宣判了人类物种的死期,我们又何必为此苦恼挣扎? 他只皱着眉用同样认真的眼神看着珀穆莱特:珀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吗?你能接受一个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吗? 珀穆莱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了眼眸没有在说话。 他将手搭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我不能。就算世界要毁灭我们,那神也就拯救我们,既然神给了我指引,我就会像塔洛斯一世那样穷尽毕生之力还这个世界一片净土。 哪怕要付出你的性命? 是,哪怕要我死。 珀穆莱特怔怔的看着面前神色坚毅的少女。 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天起,她浑身就散发着光,那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火焰。 光明女神,她当之无愧。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用笑容掩盖住了自己快要藏不住的害怕和悲伤:珀穆,你得帮我一个忙。宋先生不一定能拦得住路勒斯,你得帮我拦住他。 珀穆莱特没有说话,但他却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做到一样,只越过他朝门口走去。 在他离开前,珀穆莱特又喊住了他:沈小姐。 他回头看珀穆莱特:怎么了? 珀穆莱特嗫嚅了一下:你明明之前也很讨厌这个世界的,为什么可以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似乎是在回忆自己当初在贫民窟遭受的一切,但同样的也有一个人始终照亮了他的生命。 所以他笑了笑:人类无罪。 他心说,路勒斯也无罪。 不是为了他们。 他只是为了路勒斯。 他想要让他活下去,至少不要死在战争和末日中。 . 沈决从梦里醒来时,天又还没有亮。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仍然在跳动的心脏,心说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在梦里猝死。 沈决偏头去看自己身边,果不其然的空落一片。 只有那天晚上路勒斯上过这张床,之后的每一次他说想睡觉了,路勒斯也只是坐在床边,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便再也没有过多亲密的举止了。 沈决幽幽的叹了口气,在内心嘶吼 路勒斯!不行!他不行!!! 喊完后,沈决的思绪还是不可避免的跳回了那个梦里。 即便他再如何想要逃避,可有些事情早就发生,也已经注定。 他不知道梦里的他能不能看见,但不同于记忆碎片,在梦里,沈决看见了珀穆莱特脑袋顶上虚幻了一层的好感度。 一开始进门时,珀穆莱特脑袋上的字体是98%。 没有到99%达成自由模式的必死局。 直到 直到他说人类无罪。 珀穆莱特脑袋顶上的好感度瞬间就变成了99%。 至于最后那点,沈决猜测十有八.九是得等他真的死了才会成百。 沈决觉得他真的很悲哀。 即便是个梦,醒来时已经有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可沈决还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他的情绪。 在见到珀穆莱特的那一刻,他是有很多很多的情绪想要宣泄的,但他担心自己的好友会因此过于悲痛,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甚至他还照顾了珀穆莱特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提到自己是为了路勒斯,以免珀穆莱特的心被伤到。 可是啊, 可是珀穆莱特爱的根本就不是他。 他爱的只是一个幻影。 一个他想象中的,那所谓的而又可笑的什么神赐给人间最后的温柔和救赎的幻影。 他死了,幻影便成了真。 他活着,幻影就永远是幻影。 沈决可以毫不怀疑的肯定,如果梦里的他展露出哪怕一秒的迟疑,珀穆莱特的好感度都不会达到99%。 这就是一道坎,一道送他走上黄泉路的门槛。 他之前的那些小算计,面对珀穆莱特时刻意说的那些话和摆出来的那些姿态根本就没必要。 沈决自嘲的笑了下,因为珀穆莱特根本就不爱他,也不爱沈珏。 有病。 沈决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真实的恐惧。 并非来源于谁谁谁的带给他的压迫,也并非是因为看见了什么,他只是纯粹的为自己的未来,为未知而胆怯。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足够勇敢的人。 沈决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润,又呢喃着骂了句:一个个的都他妈有病。 沈决不知道自己后面又是怎样睡着的。 反正睡着以后又是个零碎而又说不上美妙的梦,梦醒后他也忘了具体梦见个什么了。 自穿越过来后,梦就没有间断过,他也不想去理会。 沈决洗漱过后,门就被人敲响。 他以为只是送早餐的,便随意的翻开了那本一直没有参悟的书: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个梦的缘故,还是沈决的坚持不懈起了结果,他居然觉得这些晦涩难懂的句子他现在看着有了点眉目。 还不等他细究,他就看见一双捆了绷带的手端着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沈决微怔,抬眸看去,只见一个比他都要高一点的女人穿着一身运动服静静的站立在他身侧。 见他看过来,女人还单膝跪在地上:圣女大人。 沈决那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你没必要这样喊我。 他顿了顿:你先起来,你是路勒斯安排过来的人么? 梦里他是直呼路勒斯的名字的,沈决的意识还有一半沉浸在那里头,一时间忘了改口。 便听门口响起声轻笑,沈决偏头看去,路勒斯悠悠的从门口转进来,眉眼满是愉悦:当着我的面不肯叫我的名字,私底下倒是乐意了? 他走到沈决面前,一如既往的捞起沈决的头发,一点点缠绕在自己的指间。 路勒斯垂眸看着沈决,蓝宝石的眼眸带笑,语气却是故作为难:怎么还傲娇呢? 沈决: 他花了好大的努力才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滚字给咽回去,但和蔼的微笑还是避免不了:陛下,您是太过疲劳出现了什么认知错误么? 默默站立在一旁的女人将头低的更下,生怕路勒斯当场就变脸殃及池鱼。 然而路勒斯反而是笑得更开,还亲昵的拍了拍沈决的脑袋:是啊,怎么办呢? 沈决诚恳道:看医生可解。 他这话其实是发自肺腑的,沈决是真的想让路勒斯看看医生。 不过是心理医生。 路勒斯只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一声,随后在他身边坐下,看都没看还站在沈决旁边的女人一眼:她已经连续拿了五次第一了。 他没说是什么第一,沈决也没问,路勒斯继续道:以后让她保护你。 沈决微怔,抬眸看了一眼长相还算是不赖的女人:陛下,您呢?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梦境的影响,沈决居然从这简单的几个字里听出了一点别的,大概是他的错觉的情绪。 好像 好像路勒斯下一秒就会离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的不会的qwq 野兽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神qwq 第29章 二十九片海 路勒斯瞬间就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他轻快而又带着安抚的摸了摸沈决的脑袋,蹲下身子由俯视便为仰视,甚至称得上是低顺的将脑袋靠在了沈决的膝上。 像是捕猎归来的野兽舔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血污,乖顺的伏在自己认定的唯一的主人的身侧。 所有的利爪和尖牙也只会为那一个人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