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孔娇阳上午没有让牟星来接她，他上午有约，接她去吃饭在送她去驾校，去公司就会晚。 她一个人在家煮了些粥，还用上次和牟星在超市买的土豆，做了个小菜，她把食物摆好拍了个照片给牟星发过去，然后开始吃饭。 她这几天和牟星一起吃饭感觉都挺好的，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会这么抗拒，最后她还是没能吃小菜，把粥喝了小半碗，收拾收拾去驾校了。 她在地铁上刷科一的题，牟星的微信过来了。 ——都吃完了？ 孔娇阳想了想，说谎。 ——嗯，小菜剩了点。 牟星挺开心的，他回， ——挺好的，看来已经有了起色了。 ——中午吃饭介不介意多加两个人？ 孔娇阳回复， ——？ 牟星说回， ——白敬怡今天到公司解约，中午会在一起吃个散伙饭，她和她助理。 孔娇阳回， ——你叫律长迪和你一起去吧，你公司的事我也不懂，而且你带着我也不方便，我中午可以在外面尝试一下别的美食，然后下午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律长迪今天来的早，他打着哈欠到公司的时候牟星已经在了，他脸色不太好看。 律长迪问：“老大，你不高兴啊？” 牟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律长迪全当他是因为解约的事心烦，“老大，你别心烦了，没了白敬怡，咱们还可以签更好的，现在同类型的特别多。” 牟星扫了他一眼，“我也没因为白敬怡心烦啊，她这几年为公司带了不少收益，现在自立门户挺好的。” 律长迪由衷的说：“老大，你真善良。”牟星笑了一声，这也就是白敬怡，要是别人他非打官司打到对方跪地求饶。 白敬怡是第一个签到牟星公司的，她签约的时候已经很有名气了，她来了以后有几个有名气的网红也跟着签了，这几年她对公司的贡献不小。 牟星说：“你一会儿定个餐厅，咱们和她吃个散伙饭。” 律长迪问：“定几人的？” 牟星转了圈脖子，“四人，白敬怡带助理来。”律长迪明白白敬怡带助理了，老大也一定会带着他，他问：“那今天不和嫂子一起吃饭了？” “嗯。” 牟星语气更加不佳，律长迪听出来了。 “老大，你和嫂子闹矛盾了？” 牟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闹小情绪，他只是觉得今天一天都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很烦心，他说：“没。” 律长迪明白了，他们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他要小心。 牟星中午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定位，孔娇阳在驾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 还没等按灭手机孔娇阳就来微信了，“老板，我下午有点事，想请个假不去公司了。” 牟星问：“什么事？” 孔娇阳脑子转的很快她本来可以瞎编，但想起手机有定位的事还是编了个差不多的理由，“法院让我去一下，关于我爸爸遗产的事。” 牟星这才试探的回：“我陪你一起去？” 孔娇阳忙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事。” 牟星生气的按灭了屏幕，我有个屁事。 白敬怡感觉出牟星不高兴，她开玩笑说：“老板啊，你这脾气是不是来的晚了点，约都解完了你才生气。” 牟星看了她一眼说：“跟你没关系。” 律长迪见状连忙缓和气氛，牟星因为心情不爽酒比平时都多喝了一杯。 回公司的路上牟星跟律长迪说：“孔娇阳下午不来了，你可以做别的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 律长迪这才明白，老大这是因为见不到嫂子生气呢。 律长迪说：“老大，你这么粘人，会招人烦的。” 牟星也知道自己有点粘人了，可孔娇阳一直让他很没安全感。 “我就是想多了解她。” 律长迪笑着说：“老大，这就是你的不懂了，情侣之间要保持神秘感，让对方好奇，这样才能长期的发展下去，你要是成天粘着嫂子，所有的缺点就都暴露出来了，很快人家就烦你了。” “那我怎么做才能不招人烦？” “适当的保持距离呗。” “可是我不想跟她有距离，”他们之间有的都是距离，不能再多了。 律长迪：“……” 此时的孔娇阳刚刚同赵振南吃完饭，开车往孔骄阳家去。 赵振南问孔娇阳，“怎么把ID退了？” 孔娇阳说：“牟星给我上了他的账号。” 赵振南点点头，“你们和好了？” 孔娇阳不自觉的笑了，“嗯。” 赵振南问：“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你这几年的事？” 孔娇阳想了想问他，“如果你是牟星，你会介意吗？” “我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赵振南很难给出结论，他不知道牟星有多喜欢孔娇阳，但就算知道了真相，孔娇阳做过九年牢的事确是真是存在的。 九年意味着什么？网络从2G3G进入到5G、付款从纸币到移动支付、铁路从绿皮车到高铁，更别说外卖、网约车、人工智能这些了，这些她都不知道。 一个女人人生最美好的九年，孔娇阳全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她没用过化妆品、没穿过除了狱服以外的衣服、她没上过大学、也没谈过恋爱、她唯一的工作经验就是在狱中做衣服给玩偶缝眼睛。 赵振南不自觉得叹了口气，“但是，孔娇阳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他有权利知道真相，如果他足够喜欢你，他不会介意。” “可是，我不敢跟他说，我怕他知道了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孔娇阳接着说：“而且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我记得牟星的爸爸好像是政府工作的，他们可能要更在意这个事吧。” “那你打算这一直这样瞒着？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越陷越深对彼此的伤害岂不是更大？” 孔娇阳觉得赵振南说的是对的，她太贪心了，跟牟星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好的让她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我会考虑的。” “先不说这些了，材料都在家里吗？” 孔娇阳点点头，“有两个需要复印，剩下的都在呢。” 牟星看着孔娇阳的定位，看她先是回了趟家，然后又去了法院，看来她没说谎，不是烦他了。 牟星给孔娇阳发微信，“晚上约了人，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孔娇阳很快回：“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吃。” 牟星见她不问自己跟谁吃饭，于是自己向孔娇阳汇报，“大学室友来这边玩，我和李岐安排吃个饭。” 牟星没跟孔娇阳提过看心理医生的事，怕忽然带她去吃饭，知道对方是心理医生会排斥，他想先去见见郑茜，跟她说明一下孔娇阳的情况，在做她的的思想工作。 孔娇阳回：“嗯，少喝点酒。” 牟星和李岐先到了餐厅，李岐投郑茜所好，选了一家四川火锅。 两个人坐在那喝白水，李岐问他，“我听梨梨说孔娇阳有点抑郁症这个事你知道吗？”李岐本来是想帮孔娇阳保密的，但是后来一想，牟星知道了才能更好地帮她问医生。 牟星放下杯子，“我知道，厌食、失眠、抑郁。”他抬眼看李岐，“你知道她为什么得这些病吗？” 李岐含糊地说：“梨梨说她认识孔娇阳的时候，她就这样了，似乎最开始是因为厌食导致的。” 牟星点点头他直视李岐，“我觉得我好像个傻子，她的过去要你们几个合伙瞒着我。” 李岐刚要说什么，苏航带着郑茜来了。 几个人好久不见了，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中途牟星问郑茜，“郑医生，我有个事想咨询你。” 郑茜正在那笑着看李岐和苏航打酒官司呢，一听牟星叫她郑医生吓了一跳，郑医生这个称呼别人叫可能是尊重，但牟星叫绝对是埋汰。 “你好好说话。” 牟星摸摸鼻子，“我好好说话呢，郑医生我有个病例想与你探讨。”“你说吧，“郑茜笑了一下，”但是没见到病人我不一定能治。” 牟星表示理解，他说：“我女朋友她有严重的厌食症，只能吃一两种食物，她失眠好像也挺严重的，要吃药才能入睡，而且在吃治疗抑郁症的药，但应该不算严重，她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郑茜想起了一个病例，她问：“你知道她为什么厌食吗？” 牟星说：“她跟我说最开始是为了减肥，但我觉得的不像。” 郑茜问：“我能见见她吗？”“我需要见她，才能找到她的病症所在。” 牟星有点为难，“我还没跟她提过见心理医生的事。” 郑茜表示理解，很多有心理疾病的病人都很抵触见医生，“那你要趁早说服她，抑郁症并不是小事。” 牟星自然是知道的，郑茜说：“我和苏航要在这边待几天，你看看如果她不排斥你可以带她来找我。” 牟星说：“行，谢了，我回去同她说，到时候联系你。” 郑茜笑着说：“客气，只要你别叫我郑医生就行。” 牟星说：“知道了，郑医生。” 郑茜其实最开始喜欢的不是苏航，而是牟星，大一的时候她总去男寝楼下同他偶遇，但很少能等到，后来她和苏航看对眼了，两个人在一起后反倒能经常看见牟星了，她当时观察过他，发现幸好没追他，牟星是个特别没有绅士风度的人，说话有的时候还很讨厌。他要是对一个人用什么尊称那绝对不是好意。 牟星和李岐走后，苏航敲了敲盘子，“怎么看见以前喜欢的人，是不是觉得油腻了，还是我帅？” 郑茜白了他一眼，“我大学的时候跟着导师遇见过一个神经性厌食的病人，她也是失眠，渐渐导致抑郁，当时我的导师给她做了心理检查，发现她对一件事极为内疚自责，可是因为治疗时间有限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没能治好她，只能给她开了药物维持，等到我们在去的时候病人不在了，为此我们导师还挺内疚的，今天牟星跟我说他女朋友也有点心理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她了。” 苏航点点头，安慰她，“别在意，她不会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