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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同样的力道回吻庄雪,夹杂着前未有的温柔,他细细搓揉庄雪的卷发,唇齿间沾染着庄雪的气息,他刚喝下的冰沙在胃里沸腾,甜腻又guntang,和庄雪缠绕的肢体已经不受他控制,肌肤相触时的震撼让他心醉神驰,他觉得自己站在奶泡里,一寸一寸往下陷,如果不抱着庄雪,就会灭顶。 庄雪用充满情欲的方式抚摸他,闻着他身上水蜜桃和曼特宁的气味,用吻轻轻拨弄他脖子上散落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诗歌的吟唱,一遍又一遍,热烈,深情,毫无保留。 「你确定要等到打烊后吗?」 庄雪的声音、庄雪的体温、庄雪的味道,瞬间抽掉他所有理智。 那天傍晚,没有人开的没有人咖啡馆突然提早打烊,不过店里没有人,所以也没有人在意。 第四十一章 生活 不到一星期,陈海天就觉得庄雪好像一直都住在这里。 除了房间里多出庄雪,雨天因此很不高兴之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而且他们的恋爱期,仔细算起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从周日下午那个吻开始,到隔天中午吃完早午餐为止;等碗盘洗好后,他们就进入「在一起」阶段,开始接下来的补票人生。 他们都知道,恋爱只是一种短暂的感情状态,而补票的过程将会很缓慢,如同过去一样缓慢,所以如何平稳地生活,才是真正需要面对的问题。 可是时间的流动从此变得非常奇怪,不是继续前进,也不是停止不动,而是轻轻柔柔地展开,像水波不断地向外扩展,而庄雪的气息也始终在他的唇上。 他们拥有许多时间在一起,可以慢慢吃饭、一起入睡、牵手下楼开店,不用在晚上九点说再见,赶夜车回到自己的城市。 他们常常拥抱着对方,轻轻抚摸彼此,熟记对方身体的线条,品味贴着对方身躯的感觉,他们就像牛奶和咖啡、泡菜和臭豆腐,完美地合而为一,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从今以后,无论对方走到哪里,都在彼此的血rou中。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陈海天很喜欢像雨天般蜷缩,依偎在庄雪身边,让庄雪玩他的手指,低声对庄雪说一些琐事,说他只想活到二十七岁,说外公做的纸糊作品细致精美,说他的大学生活。 他也喜欢抚摸着庄雪卷曲的头发,让发尾搔着他的脸,听庄雪说童年和国外生活的趣事,还有在小学就学会做泡菜和炸臭豆腐的民间传奇;他们说各自的过去,却从不翻捡两人在彩虹梦时的往事,那些不曾明说、却心里有数的事,说出来都是多余。 他们还为新到来的感情状态订下三不一没有的相处公约。 不送没用的礼物,例如花,要送就送花椰菜,至少可以吃。 不过无聊的节日,例如情人节,要过就过佛袓诞辰,至少有保佑。 不煮奇怪的食物,这项严格来说是针对陈海天。 没有隐瞒。 没有隐瞒不代表把自己的身家过去都交待清楚,而是一种实话实说的相处方式,不论是想自己独处、觉得对方做的菜难吃、在路上看到帅哥因此心漏跳一拍,都可以实话实说,因为陈海天要的不是激情,而是安稳踏实和亲密。 庄雪则更加实际地提出生活杂费的分摊方法,从柴米油盐酱醋茶到网路和电视宽频,无一不是钱,钱是很现实的事,如果他们打算纠缠一辈子,最好现在就认清现实。 庄雪甚至坚持以后喝店里的饮料要付钱,这是陈海天的生意,有成本考量,当朋友时不用算清楚的事,在一起之后反而要算清楚,最后他们决定在生活杂费里拨出一笔费用买咖啡豆和茶叶,将营业用的和私人用的分开。 陈海天觉得凡事考虑周详的庄雪,很浪漫。 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对感情的态度都是倾斜的,如果想要一起走下去,就要肩靠着肩,用同样倾斜的角度看风景,只要他们拥有外人无法理解的幸福,就不必介意外人如何看待姿态歪斜的他们。 时序进入九月后,所有的事都慢慢地向前推动。 陈海天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动,每天下午两点开门,炒咖啡豆、卖咖啡豆、煮咖啡、做饮料、听音乐;六点半吃晚餐,他下厨做西餐或庄雪做中餐,有时叫外卖,晚上十点半关门。 店里始终不曾门庭若市,会进门的不是常客就是熟客,偶尔有几只误入的生客,不过新的常客还是缓慢增加,写小说的、玩音乐的、写程式的……这些人把没有人咖啡馆当成秘密栖息地,轻声细语,厚道友善,不在店里拍照,然后到网路上用美食达人之姿自以为是地评分。 他愈来愈明白,店是斜角巷,有自己的想法,会选择自己想要的客人,于是他默默地开店,默默地守门。 庄雪的生活也很固定,念书、翻译书、包装咖啡豆、偶尔去城南上课时顺便送货给合作店家、和陈海天过补票人生。 他们大多数时间,生活在一、二楼,三楼客房则当成庄雪的书房,因为即使再亲近,他们仍然需要有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武大郎只在月初时出现过一次,满脸幸福地来买咖啡豆,「我不知道小诚喜欢哪种豆子,可以把所有的豆子都给我一些吗?周末我要煮咖哩鸡给他吃,顺便煮给他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