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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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专门点了大房厨娘才做得地道的酸汤面,我们正要去大房,就遇到了您。 家主放心,除了铜宝之外,铁宝和新柳也在。 宋瑾瑜嘴角的笑意彻底收敛,面无表情的绕过金宝和银宝,径直往宋佩瑜的住处去。 期间宋瑾瑜还以目光巡视所经过的地方,似乎是想找个趁手的东西。 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金宝和银宝见到宋瑾瑜走路都带风的气势,顿时感觉到了不好,连忙小跑跟在宋瑾瑜身后。 既不敢越过宋瑾瑜,先回去给宋佩瑜报信。 也轻易不敢开口,生怕多说多错。 他们会出现在天虎居门口,根本就不是想去大房的厨房要什么酸汤面,是想提前关上大门。 一行人转瞬间就从天虎居的大门处,走到宋佩瑜的院子。 金宝狠狠咬牙,冒着被宋瑾瑜责罚的风险大喊,家主来了! 宋瑾瑜冷笑,却没有因此责怪金宝。 走到门口后,听着里面明显不属于同一个人的声音,宋瑾瑜也只是抬手在门上拍了拍,并没有直接进去。 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当着满院子的奴仆,他怎么也要给狸奴留些面子。 过了好一会,紧闭的房门才打开条缝隙。 穿着黑色拖地外袍的宋佩瑜从房门后露出半张脸,大哥有事找我? 正站在宋瑾瑜身后的金宝和银宝不忍心的闭上眼睛,转身打手势,示意院子里的人都去做事,不要围在这里。 宋瑾瑜的目光从宋佩瑜身上划过,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他穿衣服了吗? 宋佩瑜万万没想到,宋瑾瑜开口就是如此劲爆的话。 他正在坦白从宽和死不认账之间犹豫,就听见宋瑾瑜的嗤笑。 别想了,衣服都穿错了。 宋佩瑜下意识的低头,正好对上胸前金龙充满嘲笑的眼睛。 宋佩瑜立刻放弃挣扎,彻底拉开房门请宋瑾瑜进来。 宋瑾瑜在门口稍稍停顿了会,确定宋佩瑜的脸上,除了心虚和讨好,没有羞愤之类的情绪,也没闻到特殊的味道,他才抬脚进门。 绕过屏风后,宋瑾瑜第一眼就看到只穿着寝袍站在床边的重奕。 宋佩瑜疯狂给重奕使眼色,然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围着宋瑾瑜团团转。 殊不知宋瑾瑜越是看他胸前的金龙,越是觉得头昏目眩,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坐下宋瑾瑜指着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宋佩瑜立刻老老实实的坐了过去,乖巧的望着宋瑾瑜不说话。 这种积极认错的态度,让宋瑾瑜连询问的话都不忍心说出口。 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就算是长兄,也不能再将狸奴当成小孩子看。 宋瑾瑜转头看向重奕,眼底对宋佩瑜才有的无奈纵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殿下为何深夜出现在天虎居,臣怎么没听到门房的人前来通报? 也许是您刚好来天虎居,与门房的人走岔宋佩瑜试图强行解释,对上宋瑾瑜似笑非笑的目光后,顿时认怂,老老实实的低下头。 算了反正他大哥是君子,不会对重奕动手。 我来找狸奴说些事。重奕看着宋佩瑜低眉顺眼坐在椅子上的乖巧模样,难得在说话前,先过了下脑子,试图能将话说的委婉些,事急从权,才没经过大门。 宋瑾瑜却对重奕说的话,半个字都不相信。 什么事这么重要,能否让臣也知晓?宋瑾瑜打定主意,不肯轻易放过重奕。 今日能翻他们宋氏的墙,来日会不会再去翻别人家的墙? 他非得让重奕长个记性不可。 重奕犹豫了下,才不情不愿的应声,却转身去凌乱的床上翻找。 宋瑾瑜撇开视线,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重奕怎么糊弄他。 宋佩瑜的脸却越来越绿,生怕重奕实在找不到借口,会从他床上暗格中翻出个小册子,说是来找他说的事。 他实在有些受不住等待的煎熬,总觉得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小册子被翻动的声音。 听见门口有动静,宋佩瑜如临大赦,立刻去门口,将银宝泡好的茶接过来。 宋瑾瑜拿起宋佩瑜双手奉上的茶,脸上又有了笑意,你也喝。 宋佩瑜见到宋瑾瑜态度缓和,端起茶盘中另外的茶盏,喜滋滋的喝了一大口。 重奕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不是让宋佩瑜担惊受怕的小册子,而是缎面已经明显发皱的圣旨,还是两份。 他看了眼边大口喝茶,边对他疯狂使眼色的宋佩瑜,将其中一份圣旨提在与宋瑾瑜视线平齐的位置展开,解释道,是父皇准备的赐婚圣旨,我想先拿来给狸奴看看。 坐在椅子上的宋瑾瑜和端着茶盏站在重奕身侧的宋佩瑜,听到重奕的话后,眼中都闪过意外。 宋佩瑜脸上难掩动容,又夹杂着几不可见的急切,根本就没发现宋瑾瑜看向他的目光。 宋瑾瑜将宋佩瑜的神色收入眼底,目光落在面前已经展开的圣旨上。 朕膺昊天之眷命。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朕有佳儿,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乃天授社稷之子,今值壮年,功绩彪炳却未成家。宋氏佩瑜,智者存仁心,良计破寒光,乃名门宋氏之后,正适风华之年,闻其未及婚配。 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 钦此。 宋瑾瑜缓声念出圣旨上的内容,眼底深处的不快逐渐消散。 抬头看见宋佩瑜脸上溢于言表的喜悦时,宋瑾瑜紧绷的嘴角也溢出笑意,连带着对重奕态度,都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另一份圣旨上是什么? 重奕将已经对宋瑾瑜展示过的圣旨交给宋佩瑜,在宋瑾瑜眼前展开另一份圣旨。 我想狸奴也许不喜欢太子妃的称呼,就求父皇拟了这份圣旨。重奕解释道。 不等宋瑾瑜开口,宋佩瑜就主动弯下腰去看圣旨上的内容。 只一眼,宋佩瑜的视线就被圣旨上的两个字完全吸引。 太君? 我不要这个称呼!宋佩瑜立刻道。 虽然早就确定,这个世界与他原本的世界不同,但宋佩瑜实在没办法不膈应。 他和重奕的大喜事,委实没必要沾染这等晦气。 还不如就叫太子妃,虽然别扭了些,却不是不能适应。 进入天虎居后,哪怕再生气都没对宋佩瑜发过火的宋瑾瑜,沉声唤宋佩瑜的小名,不赞同的望向宋佩瑜。 赐婚圣旨好看,是永和帝对宋氏,对宋佩瑜的看重。 这份要求众臣以太君称呼宋佩瑜,而不是太子妃称呼宋佩瑜的圣旨,才是重奕的心意。 宋佩瑜如此糟践重奕的心意,在宋瑾瑜看来,委实有些过分。 重奕将手上的圣旨随手折叠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宋佩瑜,那我们再想想,想好后让父皇重新拟旨。 正想再替宋佩瑜描补的宋瑾瑜,目光探究的看向重奕。 发现重奕确实是想与宋佩瑜,重新想个让宋佩瑜喜欢的称呼,完全没因为宋佩瑜的任性生气。 宋瑾瑜放下心的同时,再看重奕,忽然觉得重奕比之前顺眼了许多,也懒得再计较重奕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爬墙的事。 经过被宋瑾瑜堵在房内的恐惧后,宋佩瑜就对重奕爬窗的行为产生严重的心乱跤埃态度坚决的禁止重奕爬窗。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宋瑾瑜大发慈悲的允许重奕留下一晚,并主动离开后,宋佩瑜让金宝和银宝当着重奕的面,连夜将所有窗户都钉死。 至此,一直到除夕夜当天。 宋佩瑜不是忙得脚不着地,就是被兄弟侄子们团团围住。 他和重奕只再见面三次,每次都没超过半个时辰,且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宋佩瑜年后就要入主东宫之事,在家中不是秘密,起码宋佩瑜的兄长和嫂子们都心中有数。 因此宋氏的这个除夕,过得格外隆重,却没人要求宋佩瑜守岁,反而刚过了戌时,就催促宋佩瑜快些回天虎居歇息。 宋佩瑜面对众人明里暗里的打趣,难得在重奕之外的人面前升起羞涩,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住处,被钉死的窗户都没有损坏,床上却多了个紫檀木的盒子。 宋佩瑜洗漱完,收拾妥当,只留下在外间守夜的铁宝,才在层层床幔中打开盒子,查看他的新年礼物。 正轻手轻脚检查宋佩瑜明日穿戴的铁宝,警醒的抬起头,主子? 过了一小会,铁宝忍不住想要去掀床幔的时候,不久前传出惊呼声的床幔内,才响起宋佩瑜比平日里上扬许多的声音,无事。 铁宝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悄无声息的折回原位,继续检查宋佩瑜明日的穿戴。 床帐内,宋佩瑜正卧倒在貂皮褥子上,眉眼弯弯的模样,与胸前捧着的羊脂玉大印上的小猫几乎没有区别。 这是块极为难得的羊脂玉料子,被雕刻成与重奕的太子大印相同的大小。 宋佩瑜手中的大印,连底部的刻纹都与红玉朱雀印上的刻纹一模一样, 他觉得重奕雕刻羊脂玉大印底部的刻纹时,应该是特意模仿着红玉朱雀上的刻纹雕制,才会有能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方羊脂玉大印上的小猫,除了正笑得眉眼弯弯的表情,其他地方几乎与红玉朱雀大印上的白玉小猫一模一样。 羊脂玉小猫的两个前肢交叠处,正卧着只脑袋上顶着呆毛,抬头看着小猫的红色火鸟。 宋佩瑜试探着伸手,在红色火鸟四周仔细摩挲,得益于在朱雀大印上积攒的经验,还真让宋佩瑜发现了奇特之处。 他顺着火鸟的长腿和猫爪处轻轻掰了下。 随着咔得轻响,火鸟与羊脂白猫分开,落在宋佩瑜的手心。 宋佩瑜先仔细研究从羊脂白猫上拿下来的火鸟,果然发现与红玉朱雀相似的特征。 这才心满意足的在羊脂白猫上寻找其他暗扣。 果然在羊脂白猫的脖颈下和肚皮下,分别找到新的暗扣。 明明红玉小朱雀的姿势始终没变,被安放在羊脂白猫身上不同的地方时,却呈现完全不同的效果。 红玉小朱雀站在羊脂白猫交叠的前肢上,就像是正雄赳赳气昂昂的指点江山。 换成在羊脂白猫的脖颈下,却像是被恶劣的白猫抓住,可怜兮兮的跌坐在那里,被白猫用脖子压住也敢怒不敢言。 将红玉小朱雀放在羊脂白猫的肚皮下,再看这方羊脂白猫印就更有趣了。 从左边看,像是红玉小朱雀主动躺在白猫的肚子底下,神色安逸,看上去颇为享受。 从右边看,却是红玉小朱雀被白猫压在肚子底下,正徒劳挣扎,连头顶翘立的呆毛,都透着气愤。 一大块白玉,加上一小块红玉,被重奕雕出了传世珍宝的水平。 宋佩瑜沉迷于研究玉雕,直到床帐外的烛火彻底熄灭,再也没办法偷偷借到光亮,他才小心翼翼的将羊脂白猫印放回盒子里,摆放在枕头边。 作为少数在除夕当天能睡着的人。 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醒来后,宋佩瑜却精神大好。 换上叶氏专门让人给他准备的红裳,头上戴着金镶明珠冠,身上的配饰也都是怎么华贵怎么来,竟然将宋佩瑜身上的稳重都遮掩了起来。 这身穿戴配着宋佩瑜眉目间的容光焕发,衬托出宋佩瑜身上从未展现过的意气。 宋佩瑜去宋老夫人的松鹤堂请安时,让宋老夫人稀罕的不行,搂着宋佩瑜不放,连声叫人去给宋佩瑜拿红包。 长辈赐,不可辞。 宋佩瑜在蒲团上磕头,谢了宋老夫人的赏赐,正想再说些吉利话讨喜,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 圣旨到了! 宋佩瑜感受到宋老夫人握着他手臂的手,默默加了力道。 自从在回咸阳的路上收到永和帝在朝堂上当众表示,重奕成家才是当务之急的消息后,所产生的不真实感,忽然彻底消散。 他会在整个九州的见证下,与重奕风光大婚。 宋佩瑜反手紧握住宋老夫人的手臂,搀着宋老夫人往前院去。 前院除了宣旨太监,还有重奕。 宋佩瑜与宋氏的人接连跪下,等待宣旨。 重奕也悄无声息的跪在宋佩瑜身侧,紧紧握住宋佩瑜有些汗湿的手。 赐婚圣旨的内容,与宋佩瑜已经知晓的内容一模一样。 在他房中,猝不及防的听着宋瑾瑜低声念出来圣旨内容的感觉。却与此时,在宋宅的前院,香案齐全,家人都在身侧,听着宣旨太监高声念出圣旨的感觉,截然不同。 朕膺昊天之眷命。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朕有佳儿,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乃天授社稷之子,今值壮年,功绩彪炳却未成家。宋氏佩瑜,智者存仁心,良计破寒光,乃名门宋氏之后,正适风华之年,闻其未及婚配。 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 钦此。 宋佩瑜在一片寂静中领旨谢恩,从满脸笑意的孟公公手中接过圣旨。 恭喜大人,老奴这里还有第二份圣旨,您看是现在宣读,还是等会再宣读?孟公公认真的征询宋佩瑜的意见。 宋佩瑜知道,孟公公是在给他亲眼看赐婚圣旨的时间。 他笑了笑,对孟公公道,有劳 然后回到重奕身侧,再次跪下。 第二份圣旨,是专门为宋佩瑜这个史上第一个男妃的称呼问题,做出规定。 命朝臣、百姓以元君称呼宋佩瑜。 若将来有亲王妃是男儿之身,就以良君称呼。 圣旨以元君亦有辅佐太子,共鲁政之责。结尾。 元良本是对太子的称呼,寓意大善、至德之人。 可惜这个称呼从出现到消失,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最近几百年,都是出现在各种古籍中,从未真正被用来称呼太子。 如今拆分开,分别作为男儿身的太子妃和王妃的称呼,竟然意外的契合。 可惜除了宋佩瑜和重奕,还有皇族与宋氏。 其他人根本就无暇顾及元君的称呼是否好听这种芝麻大的小事。 赵国朝臣们,大多从除夕熬到初一,出了宵禁后,就接连派人去宫门处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