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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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捻了一颗甜李在嘴里,甜腻的果rou和微微青涩的果皮,构成一个和谐的平衡,他沉吟了片刻。 林然知道这事吗? 林涵一愣,还没跟我哥说,韩飞,你是怀疑我哥泄露出去的吗? 小小的李子,片刻就吃完了,只剩小小的李子核在唇舌间灵活的翻转,一只大手突然伸到自己眼前。 朝歌抬头看了眼,余年的右手勾了勾,温热的手指正好抵在男人的下唇。 嗯。鲜红的舌尖微微一递,淡黄色的果核就落在白皙的掌心里,朝歌使了个眼色,记得洗手。 你说什么呢?电话的林涵问道。 朝歌转过头,脸色还是如常,只是洁白的耳朵带着一点粉色。 没事,这事你管不了,我要跟林然说。 第四十二章 韩立打开房门的时候,客厅被一片昏昏的落日余晖笼罩着,一具高大的剪影映入眼帘。 干什么,回来也不开灯。韩立松了松领带,将公文包扔到沙发上,手臂自然揽过林然的脖颈,落下一个吻。 俊朗的男人似乎被这个亲吻给惊醒,林然转过头,看着恋人穿过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侧脸俊美安宁,像是无数个日夜林然看得的模样。 却也让林然恐惧的很。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林然突然出声,虽然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质问语气,可同样没有曾经的柔情缠绵。 韩立歪着身子,灌下一口苦涩的小麦啤酒,他不喜欢酒,除了必须场合,他都不想回想起跟那个人渣相关的一切。 可如今,他才发现,酒真的是好东西。 什么。韩立淡淡的回了一句,像是明白林然想问什么,却又有恃无恐的回避问题。 林然右掌捂住双眼,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听听你怎么说,韩立,我不想单方面的责问你,或许里面有隐情,或许是别人污蔑你罢了。 所以你信外人,不信我。啤酒罐底跟木质桌面发出令人不喜的摩擦声,韩立翘着二郎腿,看向林然。 不是信不信,韩立,你告诉我你做过没有!林然大声问道。 韩立露出一个微笑,所以是真的又怎么样,游戏是我做的,我要赢,林然,你懂不懂,我一定要赢过韩飞。 林然的心脏几乎要被撕成几块,他痛苦的深呼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工作,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弟弟,韩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变成什么样子。韩立冷笑一声,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是吗?林然,难道你就是一个圣人,就根本没有犯过错,需要我撕破脸皮吗?林然,你该不会要等到结婚那天,才告诉我真相吧。 林然像是突然熄火的炮仗,半晌,脸上才露出一个苦笑,其实自始至终,你都不相信我,我也不够了解你。 现在后悔了?韩立真的已经演够了,什么善良大方,什么洒脱包容,好儿子,好哥哥,好爱人,放特么的狗屁,他们这些人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只有他一个人傻乎乎的遵守规则。 稍有不慎,这些人反而要责怪他做的不够好。 林然,我真的累了,我现在懒得讨好任何人,我就是不喜欢韩飞,就是要不择一切手段赢过他,我也受够了偷偷摸摸的跟你在一起,忍受你无尽的相亲的对象,我却只能故作大方的理解,真的是傻/逼透顶。 韩立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一时一刻愤怒而冲动发泄出来的,更像是积怨已久。 我其实宁愿,你是真实的,而不是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游戏的事情停下来吧,这会毁了你自己的,韩飞已经知道了。 林然不懂,这一切规则禁锢都是韩立给自己的,而韩飞反抗这些规则,就是用违法犯罪的方式,偷取枕边人的工作机密,以达到自己的目的,韩飞在实施的过程中,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吗? 你到底有没有为我着想过,韩飞,韩飞,韩飞那么好,你去和他在一起呀! 终于说出这句话,韩立只觉得爽快,一开始,林然爱上的不就是韩飞的复制品罢了,现在韩立只是终于认清了这个事实。 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沉默。 林然站起身,匆匆收拾了一个行李箱,最后对韩立说道,韩飞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他身边的余年很不简单,韩立,不要为了一时的意气赔上自己的人生。 收手?从我在韩家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起,我就不可能收手,韩立现在不可能被任何人的任何话所改变。 林家大少爷还是顾好自己吧,别传出什么同性恋的新闻,又赖到我身上。 林然停滞了片刻,拖着行李箱出了门,他没有告诉韩立,自己前天已经跟家里出柜,挨了一巴掌被赶出家门,结果转头就接到韩飞的电话,说是游戏方案被韩立窃取了。 他知道韩立有时很多疑,有时独占欲很强,有时又容易胡思乱想,两个男人的感情的确十分很艰难,林然能感觉到韩立的不安。 可能,是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韩立的内心,林然茫然无措的走在街头,最后竟然只能给林涵打个电话。 【任务进度:50%】 高大的男人端坐在公园长椅前,竟然有些可怜巴巴的,朝歌挑了挑眉,他到没想到,今天和林涵出来聚个餐,还能看到林然的出糗。 林涵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堂哥憔悴的模样,有看看长椅旁的行李箱,哥,你这是怎么了? 朝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拉着余年走到公园的小吃摊上,夏季的晚上,到处都是散步娱乐的小家庭和情侣,旋风土豆的小吃摊也格外火热。 嗯。朝歌点点头,高档酒店的饭菜再好吃,也取代不了小吃摊上美食。 林涵交代了两句,便和林然乘坐出租车匆匆离去,看来林家的风波着实不小,朝歌靠在长椅上,咬了一口芒果冰淇淋。 叮朝歌拿出手机,是一条微信,韩飞,对不起,韩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等他想明白,我会让他好好给你道歉。 果然是个心软的好男人,朝歌不得不承认,可惜这种好,不是韩立真正想要的那种不分是非的好,两人的三观注定不同,迟早就走上分开的道路。 余年凑过头看了一眼内容,看来林然是跟韩立吵架分开了。 对呀。朝歌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落日的余晖在天空的边缘被黑夜蚕食得只剩一点点金边。 证据都准备好了吗?对决现在才真的开始了。 从刘楚山住院后,因为韩飞和舅舅关系最好,又恰好是刚刚高考完,韩飞几乎每天都回去医院探望,一应住院手续都是由朝歌签署的,因此转院的手续也十分顺利。 韩亚平接到医院的电话时,病房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他连忙电话质问,韩飞不慌不满的要回家详述转院原因。 飞飞你想转院可以,但是为什么要隐瞒新医院的住址和房间,你这是怀疑家里人?韩亚平脸色十分不好,小儿子此举实在有些伤感情。 刘爱琴在一旁也十分担忧,飞飞,mama知道你跟舅舅关系好,但是转院不是小事,就算换了更好的医院,也应该让我们去探望呀。 因为我手上有一段录音。朝歌摁下开始键,手机开始播放音频。 飞飞...飞飞,跑...有...有...人害你,是韩...韩...音频的开头是一片混乱的杂音,似乎是椅子衣物挪动摩擦的响动,后面刘楚山的声音才变得清晰一些。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刘楚山就又陷入昏迷之中。 韩...飞飞也不能这么武断,可能是同音字。韩亚平还是不愿意相信是家里人下的手。 刘爱琴也是心烦意乱,哥哥让飞飞跑,说有人害他,凶手明显是姓韩,如果不是飞飞,最大的嫌疑人岂不是就是她的丈夫和大儿子,手心手背都是rou,简直就是锥心之痛。 所以,我把舅舅送走了。朝歌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或许过不了多久,舅舅就能清醒过来,那么一切都能真相大白,就算舅舅醒不了,我也会尽心治疗,至少保护信息不泄露,让有心人利用爸妈你们。 飞飞说得对。刘爱琴攥住小儿子的手,这事不能算了,飞飞对他舅舅最亲,这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朝歌拦住妇人的肩膀,女人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还不能消化录音的话,心里正在疯狂交战。 好了,mama,你先去休息,让我和爸爸商量一下,我家和舅舅生意做得这么大,说不定暗地里有什么仇人,同音字、近音字也是有可能的。 朝歌将母亲送到卧室,这才折返回到书房,韩亚平坐在书桌前面,英俊坚毅的面庞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布满红血色的眼睛看向小儿子,声音嘶哑的问道。 是不是韩立。 叱咤商场几十年的商人,韩亚平并不是心地单纯的妻子,从韩飞转院的速度来看,录音的事情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甚至可以说,小儿子手里绝对还有别的证据。 一个当了八年的植物人,一朝醒来当了海市的状元,其中身体受了多少折磨,成绩受到多少外人的嘲笑,韩亚平都要为小儿子坚韧的心性而惊叹。 青年一步一步走向书桌,他肩宽腿长,生了一副令人称赞的好相貌,消瘦并不能消减他的气势,相反,病弱反而磨砺了他的内心,好像一座沉睡的火山,当他要改变世界的时候,世界都要为之颤抖。 这是他的儿子呀,韩亚平此时都觉得有些害怕,害怕韩飞接下来的话,害怕真的是韩立。 朝歌将手机摆在韩亚平的面前,手指轻轻滑动,录音后面跳出一个视频。 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俊一丑,身份地位差异如此巨大的两个人,为什么能站在一起对话,拉拉扯扯,似乎在争论什么,可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监控视频并没有什么声音,但韩亚平已经感觉出不妙,他皱紧鹰眸,紧紧盯着画面里另一个人。 老人穿着邋遢,花白的头发,脊背已经有些佝偻,五官却有些熟悉,一种厌恶憎恨的熟悉。 突然一道闪电劈过韩亚平的内心。 他猛地伸手将手机翻转,盖在书桌上,中年男子颤抖的站起身子,颤抖的想要拿出自己的手机。 韩立呢,韩立呢!让他滚回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想要谁死! 【任务进度:70%】 第四十三章 韩亚平的怒吼几乎要点燃整个书房,他简直要气疯了,韩立是他的大儿子,是这个家庭未来的顶梁柱,韩亚平对韩立抱有最大的期望,结果呢。 差点害死亲弟弟的凶手,他还有心情闲聊,我看他是中了邪吧。韩亚平瘫在皮质软椅上喘着粗气。 小儿子韩飞绑架被木仓杀,是韩亚平心里最恐惧的噩梦,这个骄傲的男人,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却唯独没有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恨不得将凶手挫骨扬灰。 飞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韩亚平哑着嗓子问道,当初的绑架案,韩立侥幸逃离,韩立受伤昏迷,往人性最恶劣的方向想,韩亚平不是没有怀疑。 一切都要讲证据不是嘛。朝歌笑着说道,那笑容带着冷意和嘲弄,像是一个在黑夜里独行的人,因为没有期待和依靠,所以才能决绝达到目的地。 朝歌策划了韩立和王福年的初见,之后让余年监视了他们好几次的见面,不管是争吵,还是给钱,甚至模糊的录下了几段音频,只是没有拿出来给韩亚平看。 余年这个小孩,做游戏的能力强,当黑客的能力更强,而且道德意识极为薄弱,朝歌有时候都挺庆幸的,幸好是自己遇到了余年,要是其他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小孩不知道要走上什么歪门邪道。 你先回去吧。韩亚平闭上双眼,有声无力的说道,愤怒之后,这个中年男人只感觉到沉重的无力感。 审问韩立,惩戒韩立,还是将韩立送到警/察局里调查,八年前,韩立真的和王福年密谋了什么吗?一个社会败类为什么会听韩立的命令行事。 哥哥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先把王福年抓回监狱吧,虽有有精神病的检测结果,但这个疯子的杀伤力太大了,就算不来报复我们,早晚也会伤害其他的无辜人,爸爸,你至少让哥哥把王福年的下落透露出来。 韩亚平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韩飞的建议,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回家,外出旅游也好,呆在公寓里也好,身边不要离人,你母亲我也会设法让她多呆在家里。 离开韩家的时候,圆月已经悄悄悬挂在寂静的夜空里,朝歌打开车门,看到白衣黑裤静静等待的余年。 任务进度一下子提升许多,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朝歌心中却如同冰河,计划在他的大脑里井然有序的进行,他反复研究每一个细节,揣摩每一个可能性。 胜利的天平已经逐渐倾向他了不是吗?朝歌侧头看向乌云中的月亮,不,那不过是韩立的故作疑云。 三天前,王福年的手机定位发生移动后,彻底消失,不用多去猜想,朝歌敢肯定,王福年已经死亡。 韩立是利用能力得知了什么信息吗?他要斩草除根,把王福年除掉之后,他的确可以从绑架案的疑云中脱身,毕竟另一个当事人已经死无对证。 可杀掉王福年的危险也很高,毕竟八年前是借刀杀人,如果今天,如果韩立真的亲自动手杀掉了王福年,这就是实打实的杀人案,韩立真的这么莽撞的杀人,这么笃定自己不会露出马脚。 总觉得还有什么没有连起来。男人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打,骨节分明,洁白半透明的皮肤下能看到细小的血管,认真思考的侧脸,像是拥有某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余年的手盖在艺术品上,象牙色的手掌好奇的玩弄冰冷的手掌,连什么?连连看吗?要回家打游戏吗?我才写了新的小游戏了,要试试嘛。 男人眉头微微一跳,眼帘如同真丝卷抖开一般,徐徐展开,露出两粒秋水寒眸,瞳色极深,却不觉得深沉多疑,黑与白本就是世界本色,这双黑瞳里,倒映着青年的面容,一点点细微的火花像是从瞳孔里跳跃起来。 余年...朝歌笑了起来,不是大笑,也不是冷笑,轻轻柔柔的笑意,从小小的酒窝里溢出来,整个人灵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