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3)

    小白,听我说

    你会平平安安长大,你会遇见很多人,你会变得聪明又勇敢,再也不怕噩梦。

    你会在一次实践考试里遇见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啰啰嗦嗦又神秘强大。

    你离她远点,不要爱上她。

    计夏青抵着她的额头,用残余的光明元素温暖着女孩冰凉的身体,喃喃自语,你要做个好人,做个英雄,做个明君。

    算了,她突然用力摇摇头,苦笑着,做英雄太累了,你看看第五执,再看看我。

    别做什么英雄了,我只希望你,活得简单点。

    她再次在宿白额上落下一个吻,随即宛若时间长河中流逝的细沙,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躺在床上的小龙嘟哝一声,翻了个身,握紧了手中的碎片,仿佛握住了一只温暖的手。

    宿白面无表情地跪在房间里,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守白剑,手颤抖着,轻轻抚了上去。

    已经是几天后了。

    巴别塔的内乱已经平定,地底龙族不敢出来,而人类营地那边也有了自己的防护罩,虽然与巴别塔有着血债,似乎却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再与巴别塔产生冲突。

    甚至三爪,还送过来了一副挽联。

    不过被她撕的粉粹。

    太乙慢慢走进屋子,望着失神的宿白,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

    塔主阁下,您想复活青帝陛下吗?

    宿白慢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面色苍白,冷笑一声。

    你怎么复活?

    阿青死得透透的了,连一袭衣摆都不曾留下。

    太乙笑笑,也不恼,首先,身体不是问题,样貌也可以百分百复原陛下曾经的样子,除了没法复原禁术我们要是能复原也不用陛下赴死了。

    其次,记忆也能恢复百分之九十,这还是个保守数字,乐观一点的话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陛下也不会忘了您。太乙看着宿白的侧脸,轻声说。

    宿白皱皱眉,扭过头,什么意思?

    太乙手腕一翻,露出了一个小黑匣子。

    青年龙族大会,那个记忆读取器,青帝陛下可是与她连接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太乙笑笑,虽然很快就被垃圾数据流撑爆了,但我其实进入的比较及时,陛下的记忆在青年龙族大会之前的记忆,都被复刻下来了。

    所谓记忆,多半也是数据,她笑眯眯看着宿白,我最擅长的就是保存数据。

    哈,宿白勉强提起唇角笑了笑,扭头看着远方,我想起来了,你曾经问过我。

    如果我们拥有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全部的身体数据,然后复原了一个人,您觉得她和原本的人有区别吗?太乙重复了一遍问题。

    当然有,宿白失神拼着守白剑,没有魂灵的□□,不过是被激素控制的躯壳罢了。

    而这里,空空荡荡,再也没有阿青的魂灵了,连碎片都没有。

    太乙笑了起来。

    如果说,我有陛下的核心魂灵呢?

    宿白眼睛一亮,呼吸粗重了些。

    在巴别塔对魂灵粗浅的研究中有这样的理论:核心魂灵,是一个魂灵最珍贵的部分,而且同时具有可分割性可复原性和唯一性。

    意思大概就是分割下来的核心魂灵,和核心魂灵分裂又统一,而且可以慢慢复苏,补全力量。

    你哪来的阿青的核心魂灵?她压抑住心中的喜悦,狐疑地看着太乙。

    太乙再一翻手掌,露出了一个小试管,里面装着一缕金色的不明物质。

    宿白顿时屏住了呼吸。

    熟悉的气息。

    陛下在巴别塔登记居民信息的时候,被我割了一点点。太乙眯着眼睛笑,当时陛下喊疼声可大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1】:《异常生物见闻录》远瞳

    一百零四章,太乙问了小白如果记忆一样,算不算复活;

    第五十章,阿青画禁术的时候说了可以逆转禁术输出光明元素;

    一百零九章,被小龙收藏的龙魂兵碎片和守白剑的气息一模一样;

    第五十四章,小白小时候做的梦,青帝走下了高台,让她做个好人,做个英雄,做个明君;

    第四章,登记巴别塔信息的时候被太乙撕裂了魂灵;

    第七十二章,数据收集器与阿青连接了,而太乙是数据收集器的主机。

    另外,阿青已经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彻底死的啦(第五执不会这么干的),包括和太乙吐槽撕裂核心魂灵真的很痛,安慰守白剑说的是只会痛一会。

    但是这和死了一遍根本没差别,而且造成了几乎不可逆转的伤害。她也会怕自己退缩,所以不愿意看小白。而愧疚也是因为无法短时间说明白真相,让小白白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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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第 123 章

    计夏青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仿佛长眠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光,没有元素, 没有物质。

    也没有希望。

    她似乎是睡着的, 又似乎是醒着的, 她处在无垠的黑暗中, 看不到边界。

    她差点以为自己玩砸了,用垃圾数据流撑爆了那个数据储存器的同时也撑爆了自己。

    小白大概会很伤心?

    她无聊地想着, 在寂寞荒芜的黑暗中回想着苏醒这不到一年的点滴, 唇角慢慢浮起笑意, 随后又耷拉了下去。

    她好像再也看不见她的小龙了。

    下一秒,宛若盘古开天辟地,远处骤然传来了亮到极致的光!

    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再睁开。

    陛下醒了!眼前是戴着口罩身着白大褂的女人, 掩在口罩下的脸似乎是在笑着的,抬起头, 对着旁边的人或者仪器说了些什么。

    陛下?

    计夏青脑子还有些混沌,伸手按了按自己眉心, 思索着这两个字代表着的意思。

    不对!我的身份暴露了!

    她猛得坐起来,宛若炸了毛的猫, 警惕地望着病房中的一切,手中下意识就开始勾勒战斗的符术。

    点点光明元素涌动,她却又愣住了。

    被计夏青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的女人轻舒一口气,看着面前愣愣低头望着自己手掌的计夏青,声音努力放得柔和了些,陛下,您不用担心您的身份

    太乙早就给她们培训过了, 据说青帝陛下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女人望着计夏青的眸中带着极复杂极复杂的神色:这位上古的大帝给巴别塔带来了战争,牺牲的巨龙比前一百年加起来还多,很多家庭因此获得了生育资格,但谁又高兴得起来呢?

    而且新闻也说了,陛下只是判断失误。

    巴别塔的小塔主在平定了叛乱后也对全体公民进行了视频讲话,沉痛地告知了他们:青帝陛下为了弥补她犯下的过错,为了压制马上就要爆发的,能毁灭整个巴别塔的极诡,做出了了与一万年前其余三帝一样的选择。那轮消弭了半片灰雾的耀眼金色大日,就是青帝陛下全力以赴的结果。

    而从灰雾边缘逃回来的那个研究所成员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轻叹一口气,带上了完美热情的笑容,陛下,您先休息一下,我已经通知了太乙和塔主,他们马上就到。

    我为什么会有身体?计夏青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皮肤表面细腻的纹路。

    她的身体还应该躺在长眠之所的万年玄冰中,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唤醒。

    她抬头,茫然四顾。

    这不是病房。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这也不是我的身体。

    她的喉咙上还插着细细的管子,床旁边都是大大小小的仪器,全身都连着电线,电线连在大大小小的仪器上,显示出各种她看不懂的数据;她的背上也没有那个陪伴了自己许久许久的禁术,甚至就连心跳都有些冰冷。

    下一秒,计夏青暴起,cao控着生涩的身体掐住了面前女人的喉咙,表情冷凝,又带着点惶恐,一个字一个字从牙关中蹦了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女人或者说研究员,乖巧地举起双手,望着面前虽然捏着自己喉咙却根本没有用力的陛下,轻声说,我其实解释不太清楚,不过塔主很快就到了。

    太乙告诉过她们:陛下刚醒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暴躁。

    这些反应倒都在意料之内。

    塔主?计夏青皱皱眉。

    那个老头儿?

    她心中下意识泛起厌恶与警惕,目光在病房周围巡游,想找一个逃跑的路线。

    可是,当她透过透明的窗户看见窗外急匆匆走在走廊中的人,她突然愣住了。

    来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正装,从其与来人躯体的熨帖程度就能看出其昂贵和精细,发型一看就被专人打理过,但是女人急速的走动使被发型师捣鼓了可能三四个小时的发丝在光洁的额头前来回晃动,偶尔有调皮的几缕落在那金色的镜框上,又被白皙修长的手指拢在耳后,平光眼镜后是带着欣喜与紧张的水红色龙眸。

    计夏青怔怔愣在了原地,捏着面前女人喉咙的手缓缓松开。

    她太熟悉那张脸了,她吻过那张脸每一寸肌肤,与那张脸的主人在床上耳鬓厮磨,含着她的唇呢喃着说过许许多多的承诺与情话,也看过那双水红色的龙眸中无数的情感交织变幻悲伤、狡黠、开心、愤怒以及深情。

    但此时她竟然觉得这人极其陌生。

    阿青。接到了研究所消息后直接推掉了新成立的内阁第一次会议的宿白喘着气推开了门。

    让什么会议见鬼吧,让太乙和古德里安去和那些顽固的老头子解释吧,她现在脑子里只有她的阿青。

    她站在门口,捏着门框的指尖泛白。

    房间里,穿着淡蓝白条病服的女人茫然地看着自己。

    她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要拥住那个她差点失去了的女人。

    计夏青却下意识退后半步。

    面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被套在体面的正装中,浑身上下透着优雅精致、自信强大以及一分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圆滑世故。

    塔主阁下。逃离了青帝陛下魔爪的实验员冲宿白微微躬身,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然后默默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塔主阁下?计夏青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着这个词,怎么也没法将其与面前的年轻女人联系到一起。

    阿青,宿白没敢再上前了,她抿着唇,看着面前面色苍白,浑身透着脆弱感和警惕茫然的女人,手微微动了一下,喉咙滑动,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极其沙哑,我好想你。

    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她努力释放出所有的善意与深情,包裹住一步步向后退的计夏青,阿青,你沉睡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计夏青几乎都要贴在了墙上,用她并不熟悉的手指无力地抠着墙面。

    阿青,阿青宿白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小步小步向前走着,直到面前的女人无路可退。

    她用力拥住了她的陛下,将脑袋埋在女人的脖颈,双手都只敢虚虚环着她的躯体,就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下一秒她就发现了怀抱中的计夏青也在发抖。

    阿青,我她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放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计夏青,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需要拉着阿青坐下,讲讲这些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她应该耐心地花时间安慰失措的阿青,她应该抚平阿青的所有不安和警惕。

    可她只想把脑袋埋在女人颈窝,贪婪地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

    她几乎是崩溃地带着哭音抽泣着,我好想你。

    计夏青双手无措地垂落在身旁,看着自己身前女人毛绒绒的脑袋,听着她颤抖的声音,看着她虚虚环抱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的身体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将手放在了宿白脑袋上,生涩地揉了揉。

    就像刚被你领回家的猫咪,一边对你警惕地呲牙哈气,却也怯生生地尝试蹭了蹭你。

    身前正在哽咽的女人突然停住了抽泣,随后是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近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蹦出胸腔。

    下一刻,年轻女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住了她的腰身,用力将自己往她怀里扣着,仿佛要将自己融进她的骨血。

    计夏青吃痛,下意识想惊呼。

    但某种奇怪的直觉让她忍住了呼痛,放在女人脑袋上的手依然稳定地轻揉着,犹豫了很久,她轻声开口。

    没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