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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渡难关?我怎么觉得是威胁呢……”伯爵夫人听完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不要去和大将军说了,我待会儿会找她谈谈。” 士兵小声应答,缩起脖子退出军帐,放下帐帘之前,他悄悄回头看了眼方才的年轻男子,男子已经穿好了盔甲,俯身拿起一把长而厚重的大剑。 士兵不敢再看下去,飞快地跑远了。 军帐内沉寂了一瞬,伯爵夫人在男子错身而过之时,问他:“为什么不喝点药剂,伤口放着不疼吗?” 他停下了脚步,无所谓:“浪费,等晚上睡一觉就行了。” 简洁的拒绝让伯爵夫人轻轻闭了下眼,疲惫问道:“布兰登,你还在怪我吗?” 布兰登脚步一顿,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早已不复当年天真娇气的小少爷模样,三年的冰霜和鲜血足以将他磨炼成一位心坚如铁的战士。 他嗓音有点沙哑:“母亲,我没有怪过任何人。我了解纪迟,不管你有没有阻止他,他都会去要塞之外……我只是想让自己强大一点,至少,在需要的时候,我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他说着自嘲一笑:“以前我还在嘲笑艾文太看不起自己了……等我真正遇到无法改变的事情时,才发现自己有多无力。” 布兰登淡淡看了眼伯爵夫人,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大剑走出军帐,背影高挑挺拔。 伯爵夫人挤了挤眉心,呼出一口气,她连轴转了许多天,早已疲惫不堪,但现在也来不及休息了,她直接来到前线,找到士兵中穿戴白色盔甲的身影。 西尔维娅从士兵的缝隙间看到伯爵夫人,走上前触碰了一下她眉心间的褶痕:“怎么了,王城又来消息了?” 伯爵夫人点点头:“那个老家伙算是完全和教廷勾搭上了,想派教廷的人和使者过来。” 西尔维娅听完,姐妹俩反应一个样,都是连声冷笑:“使者?要塞是另外一个国家吗?竟然需要国王派一个使者过来?还有教廷的人来捣什么乱,怎么,他们还没有放弃那个愚蠢的想法么?” 早在一年之前,国王和教廷就三番两次来找远征军施压,让他们拆掉冰封要塞,直接去要塞之外斩杀狂暴之兽。 这个荒谬的提议让西尔维娅连劝说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来一个人扔出去一个,把远在王城的国王也气得不轻。 西尔维娅提起国王,眼中的恨恼就没消散过:“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把你逼离北地还不够么?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 伯爵夫人沉默了会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抬眸看了眼兽神峰巅的越来越猩红的圆月,说:“其余的不理会,但他们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 伯爵夫人用剑撑了撑地面,像是在支撑着快被压垮的脊梁,自言自语道:“要塞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纪迟他们……还活着吗?” * 不仅伯爵夫人在疑问,兽神峰脚的雪狼谷也被这个疑问包围。 从纪迟消失了一个月后开始,雷泽每天治疗好雪狼族人的伤口时,都会去往族长所在的洞xue。 今天也一样,他刚来到族长洞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族长每天的回答都一样:“回去吧,狼王已经很久没有回应我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雷泽沉默地站在洞xue口,等到身体被寒风吹得冰凉,才低声道谢一句,抬起僵硬的腿往回走。 族长似乎不忍心再看他这样消沉下去了,掀开洞xue口的兽皮,拄着拐杖叫住雷泽。 他脸上带着些许踟蹰,最后还是含糊不清地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出事的。” 雷泽握紧了拳头,身体紧绷得有些颤抖,他缓缓回过身,紫色瞳孔边缘泛出一丝红色:“他为什么不会出事?他在雪山上消失了三年!整整三年!没有住所!没有食物!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他到底有什么责任一个人解决这一切!” 雷泽朝族长低吼道:“他现在也才二十岁!就算他有能力,他也还是个孩子!不是拯救这一切的神!” 老族长心头泛起一丝悲哀,这个神他就是个孩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老族长也很忧虑,他每天都在尝试和狼王联系,但狼王也前所未有的失去了消息,要不是它对雪狼谷的庇佑还在,老族长这会儿会直接疯掉。 他耷拉着眉眼抬头望着血月,心想:年轻的神灵啊……你究竟在哪儿呢? * 雪峰之巅,被所有人惦念的纪迟过得确实不好,他阴沉着脸,翻转着手中的烤rou。 兽神最喜欢看他进食时的表情了。 祂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训练再艰苦再困难,纪迟也能面色淡然地坚持下去,但是到了做饭环节,他整个人都蔫掉了,像颗雪地里长出来的小白菜。 兽神趴在狼王身上,笑眯眯地瞅着纪迟盘腿坐在地上,熟练地将一只兔子剥皮放血,找根树枝串起来插在火堆上烤。 兽神是灵魂状态,闻不到也尝不到烤rou的味道,祂很是好奇地盯着逐渐变成金黄色的烤rou,觉得很神奇。 “它看起来很不错啊!为什么会难吃呢?”兽神简直想不通。 纪迟不顾烤rou的guntang,撕下一口,没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