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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京城戒严,向来最热闹的金安寺有一些冷清。 门口只有一位小僧在打扫着落叶。 “我刚拿下国师不久,金安寺的和尚亲自找上门来,跟我说了一堆佛理,告诉我世间一切皆有命理,要我尽快回头是岸,做一个世外人,不要牵扯这红尘当中。”圭柏柏带着娄越就这么从那小僧的身边走了进去,但是那小僧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他专注的把每一个台阶都打扫干净。 “我跟他说,这世上只有一种世外人,那就是死人。”圭柏柏带着娄越走到那佛堂之上,金依加身的庄严佛像双手合十朝下俯视芸芸众生。 “是不是啊,方丈?” 圭柏柏朝那佛像之下,跪在蒲团之上的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终究还是来了。”方丈叹了口气,从蒲团上站起来:“让施主见笑了,往日老僧还去劝你不要插手凡俗事物,以免恶报缠身,如今老僧自己都破了戒,再没脸跟施主说这些话了。” “我不懂你这戒那戒,我只问你,人呢?”圭柏柏径直道。 方丈垂眸道:“施主先莫急,不妨在这之前,先跟我见一人。” 圭柏柏笑了起来:“你这和尚真是有趣,我亲自上门来找你,你还想找理由拖延我?你说要我见谁,我就得见谁吗?” 方丈双手合十,露出苦笑:“施主莫见怪,只是这人当初求到老僧头上,老僧因为跟施主在政见上有些相左,又觉得此人赤诚,不由得心软……”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此时想来,施主当初所言不错,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世外人……” 圭柏柏:“你以为我真不知你是作何想吗?你害怕我兴道教而灭佛教,所以你不想看我一直把持权柄,你把期望放在那宫中的皇帝身上,和尚,你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世外人,就别拿这当借口来搪塞我了,闭上你满嘴谎言的嘴! 我谅在你这些年,接受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份上,暂且可饶过你的私心,但你不要再来试探我对你还有几分忍耐!” 方丈闭了闭眼睛,抖着手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在这佛像下双手合十,口诉佛号,庄严肃穆。 但圭柏柏不仅不惧,反倒更加上前一步—— “我圭柏柏杀神屠仙,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别说灭你口中这假佛,就是真佛在又如何,和尚,像你们这种专门做苦难买卖的生意,在我这里,越少越好!” 方丈长叹:“施主,如果这世间真的再无受苦受难,无可奈何只能求神问道的信民,那贫僧这佛寺就算是从此再无人问津,贫僧也心甘情愿……” 圭柏柏闻言收回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定定的看着方丈:“方丈,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说叫我见的人呢?” “国师大人。”一个脸色疲惫的中年人从佛像后走出来:“抱歉,之前一直在里面的房间反省,未能第一时间出来拜见,请国师大人不要动怒。” 圭柏柏看向他:“报上名来。” “在下闲安泰,也就是那个把皇帝从宫中送出来的罪人。” 圭柏柏隐晦的朝娄越抛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信,这不惊喜上门了吗? 第六十五章 闲安泰看向圭柏柏,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百姓口中人人称道的昭阳国师,他对他的履历,过往了若指掌,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国师本人真正的面目。 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国师大人,果然姿容不俗。” 圭柏柏笑了,冷笑:“你倒是有趣,自M做了那种胆大妄为之事,见事不对头,转头又把你的那个皇帝卖了。既然要投到我身前,却一不认罪,二不反省,反而先评价起我的容貌来。” “是不是这和尚跟你说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了?” 闲安泰怔了怔,接着摇头道:“方丈劝我三思而后行,是我自M……国师大人,鄙人既然敢露面,自然身死已经抛之于身外,如今国师大人是想杀还是想剐,都随你,闲某一条命国师大人想拿去就拿去。” “但是国师大人,闲某虽然曾经对国师大人有诸多意见,但是也知道国师大人心中还是有南夏的黎民百姓,不管是为了博身名还是为了掌权,到底也算是为百姓做了点实事……”他还在那里侃侃而谈,接着就被圭柏柏冷声打断。 “你可闭嘴吧,你以为我会在意你心中如何想我,如何评价我?”圭柏柏脸上的笑容都已经不在,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是闲安泰却仿佛肩膀上压着一座大山,额头不由得起了汗意。 “你这条命确实死不足惜,不要说得自M好像多么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别再口口声声拿百姓当你的借口,你不配!你根本就不在乎南夏的百姓,你在乎的是什么,你自M不知道吗?” 圭柏柏的目光落在闲安泰的脸上。 刚刚还一脸淡定的闲安泰此时感觉的自M浑身都仿佛被人扒光了,哪里还有刚刚生死抛掷身外的淡然,他苍白着脸,嘴唇颤抖着,虚弱道:“国师大人……谁能没有私心呢?” “既然你知道你有私心,就不要动不动把百姓两个字放在嘴边,百姓并不是你用来博取利益的筏子,你真的有为百姓做过什么吗?脸上一副心里忧国忧民的模样,实际心里算计的全是自M的利益,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这南夏的朝堂,大半科举考来的青年,都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来只会空谈,不会做一点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