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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 第68节

    初时倒也邀了江寄月,但被拒绝了。江咏思也未再见。

    林原一连给林良善找了好些未定亲的公子,但都被她以各种缘由拒了。

    而到了二月初,梁京城中的各家客栈挤满了从各地赶赴的学子,茶楼也都是人在谈论科举,赌场中也开始有人压状元头名。

    却正是春闱开场。

    第五十八章

    春日烂漫,草长莺飞。

    李兰芝的性子跳脱,又是兵部左侍郎之女,很喜爱骑射一类的技艺。这日,她又来找林良善,想两人同去关山马场。

    “我不会骑马,便不去了。”

    李兰芝将人拉起,拍着自己的胸脯,笑道:“我教你啊。”

    她又道:“天气这样好,不出去玩岂不是浪费了。再者,我可听说你哥哥正给你找夫婿呢,若你嫁人,我们以后再一起玩闹的机会便更少了。”

    “喏,我连着装都给你准备好了。”

    林良善实在推辞不过,只能应下,换上她拿来的银红暗纹骑装。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方才去找寄月,她又说自己有事,没办法随我们一起。”

    李兰芝握住林良善微凉的手,感慨道:“这一年来,我总觉得我们三个生疏了不少。”

    林良善沉默,自然不能把那些事告诉她。

    “而且你啊,我原以为你会一心嫁给江咏思,哪知道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说起此话题,李兰芝便止不住地道:“还有三日便要放榜,不过我可听我爹说了,江咏思说不准要连中三元,状元头名早定下了。赌场中压他的也最多。”她瞒了自己也下注五两的凑热闹事。

    她瞧了眼林良善,接着道:“到时候怕他的婚姻大事也要提上日程。”

    林良善仍低着头,轻声道:“兰芝,我们别说他了,行吗?”

    “抱歉。”

    李兰芝噤声,心下暗骂自己。

    到了关山马场,李兰芝唤了管事牵来两匹温顺的马,一红棕一纯白。

    马场上,春风缓吹青绿色的嫩草,空气中溢着淡淡的草腥气。

    远处正有一群锦衣少年在打马球,其中一暗红骑装的少年尤为显眼。矫健的身姿更是引人注目,挥杆间,球已入门,同队的人欢呼不已。

    林良善不由望向那处。

    李兰芝回头,见她还看那处,笑道:“那人怕是蒋畅。”

    “你该不认识,他是禁卫军统领蒋辉的三子,平日最不着调了,最爱笑,见着谁都能笑上。”李兰芝嫌弃地撇眉。

    林良善记得他。

    前世,她在上元灯会曾遇见过他。

    这世,大概是前年盛夏,林原带她去醉仙楼时也遇到过,那时三人还一同用过膳。

    爱笑吗?她倒不记得。

    李兰芝的骑术不错,教人也不马虎。她又摸着马鬃,好一顿安抚,才将林良善小心地搀上马。

    “善善,你不用怕,这马性格温驯,不会摔着你的。”

    林良善手颤地握着缰绳,睁圆的杏眸中显露害怕,紧抿着唇,呼吸有些急促。

    小时候,她闹着要骑马。林安无奈之下,只能应了,牵来那匹威风凛凛的黑马,把她抱着至身前,护着她。

    可等马真的跑动起来,她又怕地闭紧眼睛,根本不敢看前方。

    林安大笑道:“我们家善善怎么这么胆小?你可是我林安的女儿,怕这些做什么?”

    她也只管揪着父亲的衣服,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爹,我不骑马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林安也只得将她抱下马,给她买了好些饴糖糕点,才止住哭声。

    从那时起,林良善再未主动骑过马。

    她攥着马鞭,小声道:“兰芝,要是等会我摔了,你可得救我。”

    “好,我会救你的。”李兰芝哈哈笑道。

    半个时辰后,林良善倒也能驱着身下的白马慢慢走动,她的脸上有显然的喜悦,心中的惧意也消散不少。

    两人骑着马悠闲地晃荡着,便不觉晃到了正热火朝天的马球外围。

    李兰芝:“我们下马,去看看他们比赛。”

    坐在马上久了,林良善的大腿两侧有些麻疼。她点点头,等李兰芝下马后扶她下来。有些高,她不大敢。

    可也就在那瞬间,一只球飞出围栏,直往这边冲过来。

    白马受惊,一下子疾速跑起来。

    风景转瞬而过,林良善吓得抓紧缰绳,连马鞭都丢了。呼呼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如刀生疼。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怕地不知该如何反应。只知道如果松手,自己一定会摔死的。

    连泪都流不出,眼前满是初春的绿。

    直到身侧有一道模糊的声音传来:“快把手给我。”

    林良善偏头,见着正是蒋畅。

    风将他高束的马尾吹得飞扬,暗红色的窄袖圆领骑装也吹得飞掀。他伸出手,着急吼道:“快把你的手给我,我救你。”

    “快!”

    面前是一处陡峭小坡。

    凌乱的发丝糊在她的脸上,林良善狠咬唇,终于把右手伸出。

    靠近些,蒋畅右手握住缰绳,左手握紧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拖过来些,再揽住她的腰身。旋身间,人已经安稳地落到身前。

    他牵紧缰绳,“吁”的一声,让身下的马匹停止奔跑。

    蒋畅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怀中的姑娘,一副凄惨吓坏的模样。

    “林小姐!”他这才认清她,不由叫道。

    林良善怔然地抬头,没反应过来。突地,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额上虚汗直冒,唇瓣泛青,喘着微弱的气。

    蒋畅握住她的肩膀,急道:“你怎么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朝无人的四周看了眼,然后抱紧她,驱马顺着一条小路而去。

    在即将进闹市前,他又撕下下摆的锦布,遮去她的面,挡住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待到了医馆前,蒋畅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后,把人抱下,一脚踹开大门,大声道:“大夫!大夫!”

    “快来个人看看她!”

    ***

    林良善醒来时,天已黑。

    浑身无力,也酸疼得很,尤其是大腿处。心口还隐隐泛疼,但能忍受。

    她转头看向周围熟悉的一切,有些迷糊起来。

    她记得在自己痛昏过去前,耳边是一声声的焦灼安慰:“林小姐,我带你去看大夫,你可得撑着。”

    可马匹颠簸,林良善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恶心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难受万分。

    林原见着她醒了,忙到跟前,道:“善善,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微微摇头,声音有些涩:“蒋畅呢?”

    蒋畅出现在刑部时,林原颇为惊讶,却见他垂着头说:“林哥,令妹病症犯了,现正在松记医馆。”

    林原气急。这一年来,林良善在府上好生休养,未再犯病,身体比从前好了很多。未料到,他刚放下些心,竟出事了。

    医馆中,蒋畅阐明缘由:“我与好友打马球,没想到打偏了,球飞出去,正撞上令妹的马。马受惊,才致如此。”

    他一再道歉,林原却是气得不言。

    “作甚?他回去了。”

    林原接过红萧端来的药汤,扶起她,道:“先把药喝了。”

    等喝完药,林良善见他脸色,小声道:“哥哥,是他救得我,你可别埋怨他。”

    林原只道:“你好好休息。”

    夜间,屋内安静一片,只听得外间风吹叶动的簌簌声。

    林良善正睡得朦胧,忽觉有些口渴,不禁喃喃道:“红萧,水。”

    话出口片刻,她模糊地想起已是深夜,红萧被她叫去睡了,没在这里。

    她强睁开眼,想要起身去倒水喝。

    面前却递来一杯水。

    林良善顺着那只嶙峋的手看上去,就见是一脸沉静的闵危。

    他的模样变了不少,眉眼变得更加深邃,脸颊仍瘦,唇锋冷然,下颚棱角分明。与一年前比,变得更冷,让人觉得难以接触。

    明明是少年郎,却活似中年人,端着一副肃容。

    “喝吧。”他柔声道。

    在他的手要碰到她时,林良善朝里躲过。她也是不明白,这一年来,两人都没见过,各自相安无事地很好。他这次出现在这里的缘由是什么?

    “你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半夜醒来见着他,似是见鬼了。

    “你不是说你口渴吗?你喝完这水,我就走。”

    闵危仍旧递着杯子,黑白分明的凤眸看着她,不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