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秋宴(八)许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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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听夏卿云诉说着过往的种种,铃兰从夏卿云略显无力的口吻中,感到他对多年身处他国寄人篱下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的确,卫疆域广阔且国力更胜,但相较之下,夏国只能算是一个依附卫国生存的小国,自然在一些方面不得不屈从于卫国。 不过,再如何,夏卿云他到到底还是一国的世子,却被送来作为质子,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自由,长达七年之久。他被送来的时候应该还是个孩子吧,那时的他心里该是有多么的无助。 见铃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之情,夏卿云撇开了视线。 “怎么?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铃兰闻言稍稍一顿,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以你现在的能力是完全可以逃出去的,你为什么不走呢?” “逃?如何逃?” 铃兰低头看了看脚下。“这么高的地方,你不是也轻轻一跃就上来了么。还有那日我受伤的时候,你不时也从禁院溜出来了吗?你曾说过的,那里是困不住你的呀!难道你不想回夏国吗?” “想,怎么会不想......”夏卿云略带苦涩的笑微微一笑。 的确,束缚住他的并不是禁院的围墙,也不是这座王宫,而是他的亲叔父,夏国当今的摄政王夏启勋。当年,他从四殿下卫胤熙那里得知夏王驾崩、王后被幽禁,叔父夏启勋摇身一变成为摄政王时,他便明白了一切,知道了当时为何叔父千方百计也要劝父王送他来卫国当质子。那时年幼的他竟还愚蠢的以为真是自己行为偏颇影响了两国交好,而自己前往卫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其实,那只不是一个阴谋的开始,风云突变前兆。 他认为或许当时父王也是洞悉了这一切,最起码作为质子卫王绝不会要他性命也不会动他分毫,而留在夏国,留在那条野心勃勃的恶狼身边,那时年幼的他只不过是祖上的鱼rou罢了。 七年来,夏卿云每日勤加习读、苦修武艺。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为的就是静待时机的到来,好重新踏上那片本该属于自己的故土。这几乎成为了支撑他作为质子继续忍辱留在卫国的唯一念头。 直到那日,夏卿云看见铃兰脖子上戴的那块与他一模一样的云纹玉佩,他这才恍然,铃兰与他的相遇绝非偶然,而那云纹玉佩就是他开启复兴之路的钥匙,也是命中早已注定好的一段缘分。 “我已决心要重返故国,但并不打算用逃的。我要以夏国世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踏上那片土地。 如果...你有能够帮我达成这一切的能力,你会愿意助我吗?” 铃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帮你了!”随后,又眼神一暗,“可是...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而已,人微言轻,又能帮你什么呢......” “我就知道......你会愿意帮我的。” “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帮到你呢?” 夏卿云没有答,只脉脉注视着铃兰,嘴角微漾起一抹爽朗明媚的笑颜。 这还是铃兰第一次见夏卿云露出这样的笑容,那笑中透着光芒,充满了希望,那笑容有种莫名的力量,会让人不自觉的跟着扬起嘴角。 夏卿云轻轻一揽,让铃兰贴的更近了一些,低下头来俯在铃兰耳边,柔声说了句:“小丫头,谢谢你......” 许是这举动太过亲昵的缘故,铃兰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向后一闪。 铃兰似乎紧张的忘记了二人正藏匿在树上,幸好夏卿云及时收紧了手臂,抱紧了铃兰,不然再多退半寸,铃兰便会失足跌落下去。 夏卿云将铃兰那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浅浅一笑。 “是时候该回去了。席间人多眼杂,我先走一步。” 说罢,夏卿云环抱铃兰飞身一跃,二人这便回到了地面。 夏卿云转身离去,当间脚步曾轻轻顿了顿。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铃兰总觉夏卿云刚才那一顿,好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一样。 “铃兰?你怎么在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铃兰循声望去,只见郑晟隆带了一队人正往这边来了。 “少爷大人?” 郑晟隆吩咐手下先行,而后独自走上前去。 “刚才你一直在这?” 铃兰连忙点了点头。 “可看见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铃兰微微一怔,轻轻摇了摇头。 郑晟隆眯起双眼细细扫量着铃兰。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铃兰使劲儿摇了摇头。 郑晟隆只觉得铃兰有些反常,但也没再多问,只以为她是今日忙着千秋宴的事宜有些累了。 二人刚准备往折返席间,正巧撞见孟宝莲带着近身的侍女离席。 许是因有之前浣衣局的那档事儿,见是孟宝莲迎面而来,铃兰只觉心里犯憷,下意识的往郑晟隆身后闪躲。 但没曾想孟宝莲早就远远的看见了二人,又瞧铃兰现在这般举动,好像是与郑晟隆关系很亲近一样,这令孟宝莲原本就有些低沉着的面色显得更显阴森了。 肩而过之时,孟宝莲仍是没看他一眼,仿佛就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般。但孟宝莲却没放过他身后的铃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郑晟隆忽然怔在原地。 自从方才孟宝莲朝这边过来,他就一直注视着她,他分明看见了她刚才的表情。二人自小相识,他就一直是看着她的,就算她只微微一蹙眉,他也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果说,之前她特意去浣衣局找铃兰麻烦的时候,他还不能确认什么。可方才亲眼所见,他断定她的心中是有波澜的,她心里是有他的。 郑晟隆愀然回首,凝望着那早已远去的身影。 铃兰明明看见郑晟隆嘴唇颤了颤,仿佛是说了什么,但那声音微如蝇语,怕是除了郑晟隆自己,在没人能听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