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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城外驻扎的大批羌人兵马不知所踪,也不知这帝都周边,究竟藏了多少羌军。混乱的中原大地如同一池浑水,她乍然一头扎进来,仿佛蒙眼前行。 “上个月寿州遇险,本侯原想围魏救赵,没想到竟差点被王茂那老狗缠住脚,动作迟了些,辛亏大帅防守有方,才没让这群畜生得逞。” 陆农卓最是知道审时度势,眼见夏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起头示好:“听闻您与宁王殿下在怀远大婚,可惜本侯脱不开身,未能当场贺喜,大帅勿怪。” 眼下外敌环伺,唯一的友军来之不易,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夏枫也不好端着,吝啬地笑了笑:“陆侯爷说得哪里话,如今山河动荡,江南西北何止千里之遥,区区私事,就不劳烦您了。” 她没心思跟陆农卓掰扯,客套完了话锋一转:“侯爷,你这段时间没少跟萧敬王茂等人交手,可有异常?” “有,”陆农卓正色道,“从今年夏天开始,北贺退兵后不久,我军曾多次遭到不明黑衣人袭击,经过多次交手,我确定对方是羌人。他们目标明确,动作干脆,不漏丝毫破绽,每次都是有备而来。” 他说着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在这群孙子身上吃了不止一次亏,却怎么也摸不着他们老窝。乃蛮是什么人,本侯略有耳闻。他们藏在大庆,绝不可能仅是为了扶持萧敬个不了上墙的。根据几个月来萧敬的诡异行为推测,他们极有可能藏在盛京!可是,盛京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能让来自大漠的毒蛇趋之若鹜?” 夏枫闻听此言,霎时一怔愣。西北大婚时的闹剧恍如昨日,寿州城外见到的傲木嘎,躲在暗处的乃蛮,她仔细将前后串联在一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和萧明忱在离开延州的官道上遇见石抹兀欲,对方言辞犀利,矛头直指萧明忱不忠不孝。现在想来,王茂弄走先帝的尸体不论真假,绝对只是个挡在前面的幌子! 掀开这层真假难辨的血rou,真正藏在内里的会是什么?萧明忱向来胸有成竹,他又知道多少? 想到此处,夏枫再也坐不下去,猛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我在盛京的探子全部断了联络。陆侯爷,你如今在盛京城中可有还能用的人手?” “有人手,但没用,消息都很难传递往来。”陆农卓摇头,“大帅有所不为,如今的盛京,根本就是个人间地狱,除萧敬的部下与爪牙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活人。大概两个多月前,这萧敬不知怎么,大肆屠戮无辜。我之前埋插的线人,全部丧生,您的手下失去联络,估计也是已经遇难。” 能够无知无觉地在大庆帝都处置如此多无辜之人,萧敬没这本事。如今的盛京城,究竟是萧敬做主还是乃蛮做主还要另说。 乃蛮手下的群狼如何越过了北线?这一切究竟自何时开始筹谋策划?神女秘术真的能翻天覆地吗? 夏枫眉头紧皱思索良久,用仅能够自己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难怪……难怪他不让我插手,究竟……” 她自少年时身居要职,大风大雨没少经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力不从心。 萧明忱,你是不是去了盛京? 第74章 是什么意思? 静观其变从来不是夏枫的行事风格, 尤其是涉及到萧明忱的人身安危。 纵然知道这人每走一步就要想到终点的本性,但她承受不了萧明忱出现丝毫意外的后果。 几日后,照旧没有收到有关萧明忱的任何消息, 厉风不知是被人封住了嘴还是灭了口,人间蒸发一般, 无法联络。 如今这幅境地在夏枫意料之外,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 毕竟离开了自己绝对掌控的西北。萧明忱在中原有他自己的势力人手, 如若是主动要隐匿行踪,茫茫人海,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派去盛京的探子多数无功而返,整个盛京城全面戒严,一副不同寻常的气派。 两个月前, 陆农卓曾趁着萧敬大开杀戒,城中一片混乱,安排进去几个细作。然而, 盛京城门紧闭, 巡查严格,根本无从传递消息。 夏枫对此不置可否,安置妥当大军后, 带着几个贴身侍卫摸到了盛京城墙根下。 “大帅, 属下沿着城墙转了一圈, 真的无从下手。”千珊裹着一身黑色劲装,无奈叹气,“外围有士兵交替巡逻,墙上戒备森严,从地下走进去是不可能了。攀越的话, 不确定城墙上的是不是羌兵。您有把握在不惊动羌兵的情况下,攀越城墙吗?” “这是帝都皇城的城墙,不是你家墙头。”夏枫暼她一眼,“底下的火把来来回回,上边羌狼的耳朵比狗还灵。走夜路不惊动狗,你当我是神吗?” “您确定城墙上是羌兵吗?”千珊坐进灌木丛,跟她肩并肩倚在一起。 空中圆月高悬,夏枫眯着眼抬头打量一番:“羌狼身上的狗味,我十里地外就闻到了。” “我才不信呢。”千珊撇撇嘴表示质疑,见她眼看要沉下脸忙转移话题,“小姐,您真的确定宁王殿下在盛京吗?万一殿下不在,您这一头扎了进去,岂不是……” “我了解他,他一定进了盛京,不然……”夏枫停顿片刻,苦笑着补充道,“不然他不会在我到达吴州后,忽然失去消息。你说,我会进盛京寻他,他是不是也算到了?” 她想想逐渐皱了眉,坚决道:“萧明忱又耍我一次,他怕我阻止吗?等此间事了了,绝不会放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