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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有痕迹。路人们不记得,但傅言的粉丝们可都记得。 三个艺术生闻言皆是一愣,担忧看向谢明舟。 关莫内心鄙夷更甚,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国画高手,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还敢来这捣乱。 谢明舟不为所动,一脸从容看着这群现代人小嘴叭叭不停。 关莫还没说话,旁边的人提醒道:“关少您别跟土包子一般见识,他来这可能就是为了假装自己是个文人嘻嘻。” 关莫嘲讽笑了声:“嗯我的,我刚居然还想让他画一手,这家伙吓得都不敢说话。” 众人讪笑中,谢明舟手抄裤兜,不慌不忙等关莫说完,姿态悠闲走到关莫面前,垂眸问:“想让我画什么。” 既然这帮小子“盛情”邀约,他恰好也许久未动过笔了,玩一玩也无妨,正好找找当年和宗策比画的感觉。 关莫愣了愣,眼前明明一个没文化的过气明星,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仪感,令他这个大少爷极不舒服。 关莫压下烦闷的心思,朝大伙看了一眼,“听到没,谢什么舟说他现场画!” 围观的人纷纷起哄,仿佛想看谢明舟还能出怎样的洋相。 “敢对大师首徒的画指指点点!让他画!” “看土包子能画出什么花儿来!” 谢明舟瞧了眼四周,关莫身上带着纸笔,而他没有。 关莫看懂了他的意图,不屑抬了抬下巴:“那里有纸。” 谢明舟顺着望去,是那摊被人扔在角落的废稿。关莫的意思是让他将就在上面画。 ——他和宗策都属于写意画派,灵感常常不能人为控制,许多佳作都是在草稿纸上不经意画出。 见谢明舟从纸堆里取了张纸角起皱的宣纸,关莫眼底闪过一丝冷笑。上好的宣纸,那是大师才有的待遇。 谢明舟从角落里找到个羊毫,垂眸望着宣纸:“我随意画了。” “可以啊。”关莫懒懒坐下,抬着下巴望向谢明舟,“先说好,要是画得没我好,你可要给我大声道歉,当着所有人面叫爸爸。” 谢明舟轻笑了声,眼底光芒明亮,像是逗孩子问:“要是比过了呢?” 关莫被谢明舟优雅的笑容刺到,拔高了音量:“你要是赢了,这大赛我不比了,还把画送你。” 一个从没学过画的废物,还能画得比他好不成。 谢明舟笑而不答,大手一挥摊开宣纸,他长指卷曲执笔,蘸上墨汁,深黑的笔身衬得皮肤更加韵白,腕骨轻凸,藏青色的静脉环绕手腕——就像浑然天成的水墨画。 关莫目光不自觉停顿了下。 谢明舟长指握笔,熟稔在纸上勾了半笔—— 手指微滞。 原主从未画过画,而且还是上手难度颇高的国画。手指的肌rou记忆并不像他原身那样灵巧,甚至有些笨拙。 但作画功底还在,只能先熟悉现代的笔和纸。 旁边围观的群众和画师窃窃私语。 “这鬼涂乱画什么呢?我来我也行哈哈哈!” “小学生画画?笑死我了,没文化真可怕!” “怪不得被黑退圈,这画连垃圾都不如。” 关莫嘴角轻翘,就这水平还敢教他做事。 艺术生们捏把汗,谢明舟万一没画好,不被嘲到死! 吵闹的起哄声绕在耳畔,谢明舟连眼皮都没抬下,眉目专注盯着笔尖,想起当年时常与李宗策约在后花园比画,讨论绘画技艺的日子。朝堂关系复杂,但宗策始终是他的画艺挚交。 思索着,眼前掠过宗策当年想在他二四生辰上,送他的《百鸟山居》画。 可惜他还未过完二十四岁生日就走了,宗策那幅画也没机会送出。过了千百年,这幅画已经成为传世名作。 当谢明舟回过神来时,放轻的笔尖已经描摹出了一个隐约的鸟形。 但也仅仅是形状。 关莫有一瞬间的错愕,这家伙握笔姿势极为端正优雅,而且专注度非常高,真的像旁边的人说是个没学过画画的草包? 但扫向谢明舟的画纸上奇形怪状的圈,担忧的心思瞬间消失无踪, 画不咋地,装模作样的功夫倒不错。 一旁的艺术生们渐渐看呆了眼,谢明舟明媚的桃花眼轻垂着,握笔的手出奇的温柔,仿佛在轻抚着美人雪白的肌肤,引人遐想。 大伙各怀心思间,谢明舟嘴角轻挑,握笔的手越画越顺,笔墨由浓转淡,最后一笔嫣红落下,仿佛为鸟注入灵魂——原来谢明舟画的不是鸟,而是姿容尊贵的凤凰。 身侧的观众从起哄,到渐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谢明舟潇洒自如的笔尖。 毕竟都是来看画的,对国画还是有几分兴趣或者研究。 诺大的画堂变得静默无声,只听见纤细的羊毫划过纸卷。 谢明舟画完凤凰,在下方寥寥几笔,勾勒了两只鸟,又抬笔添色—— “怎么都围在这?”一道威严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皆是一怔。 来人身材修长,眉眼轮廓硬朗,头发略长搭在肩膀,颇有一股子艺术家的气场。 正是画坛举足轻重的画家,也是博物馆的馆主,李青善。所有人见了他都不自觉心生敬畏。 关莫见李青善亲自到了现场,傲气的气焰立刻矮了一截,低声问:“老……老师,您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