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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虹的心跳得很快,偷眼打量四周。 这应该是哪个妃嫔的宫殿,收拾得艳丽非常,层层叠叠的帐幔放下来,遮掩住里头不和谐的声音。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四下里一些小内侍正在宫女的带领下做活,谁也没管帐幔后的声响,只有她立在这儿,心情一阵又一阵焦躁。 一个小内侍走了过来,仰起笑脸:“厂臣在旁边坐坐吧,您得等很久呢。” 杨令虹的心蓦地一松。 原来还没开始问答。 还有机会。 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内侍的头,轻声道:“无妨,我站着就成。” 她立了不知道多久,里头声音渐小,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有人拉开了遮挡的帐幔。 是淑妃。 淑妃面上闪过一丝屈辱般的痛苦,这痛苦一闪而逝,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捏着胸前的衣裳,面颊上还残留着欢好后的痕迹,声音里透着疲惫:“你……” “奴婢见过淑妃娘娘,问娘娘安。” 淑妃扯出一抹笑:“圣上叫你进去呢。” 眼下成了颜庄,杨令虹不敢乱看,低着头随淑妃走了进去,面前现出一张大床,床上垂下的帐幔拢起半边,兄长杨本影搂着南贵妃,正躺在上头。 杨令虹心头突兀地生出恶心的感觉。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南贵妃,这个据说已经被冷落了的宠妃。她衣裳还没有完全穿好,躺在兄长赤/裸的胸膛上,面颊红晕升起。 为什么兄长耽于声色! 为什么她在淑妃这里! 杨令虹脑子都不够用了,视线触及兄长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时,微微低下头颅:“奴婢见过圣上,见过贵妃娘娘。” 杨本影道:“免礼。” 他向淑妃招手,淑妃身段袅娜地走了过去,被他抱在怀中。 杨令虹止不住地泛恶心,更深地垂下头。 “颜庄,朕听说你和长公主走得很近。”杨本影道。 来了。 她所担忧的问题,终于来了。 杨令虹咬了咬舌尖,吸进一口带着房事过后残留气息的空气,回答道:“回圣上,是这样。” “听说你有了空闲就往公主府上跑。”杨本影又说。 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他们在做什么,杨令虹盯着地上的砖块花纹,回答道:“回圣上,是这样。” 床上的响声更大了,杨本影的询问也戛然而止,过了没多久,南贵妃的喘息声渐渐响起,混着殿中的气味,令人头晕。 杨令虹几乎站不住了。 北方要塞战事未定,太妃病了,连颜庄都要整日批阅奏章,代太妃处理事务,而大齐的主人,她的兄长,则沉迷于温柔乡里,不肯出头。 她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双腿直打颤。 她跪了下去。 这一跪,床上的杨本影总算想起了还有个人,忙里偷闲询问道:“颜庄,朕需要理由。” 理由。 她能编出千千万万种假话糊弄他。 可杨令虹没有。 她掩去灵魂互换的事实,轻声道:“因为长公主殿下太苦了。” 三年的冷待,苦。 三年的欺辱,苦。 三年的抢夺偷盗,苦。 三年的疾病,苦。 就连颜庄的出现都不能抚平这些已经发生过的痛苦。 “苦?她是朕的meimei,身为上昌长公主,从小金尊玉贵着长大,怎么可能会苦。颜庄,你多心了。”杨本影说道。 巨大的痛苦淹没了杨令虹的心。 她垂首,低声道:“奴婢没有多心。” “驸马一家欺辱她,驸马冷待她,欺骗她,宠妾灭妻,长公主出降后,便过得苦了。” “朕已经训诫过驸马。”杨本影说。 “那圣上可知,在您训诫过他之后,驸马为了妾室,甚至搬出公主府,与妾室同住,给长公主奇耻大辱?” 杨本影终于来了点兴趣。 他问:“有这回事?” “回圣上,有的,如今京里都传遍了,驸马没有君子之风,给长公主殿下没脸,宠妾灭妻,甚至为了妾室与长公主恩断义绝,这……对殿下也不好啊。” 杨本影唔了声,没有说话。 “圣上!” 南贵妃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妾身的弟弟年轻气盛,和长公主殿下拌嘴,气急了搬出去也是有的,妾身这就知会娘家,叫他搬回去,给长公主殿下道歉,还望圣上千万别再亲自训诫他了,弟弟实在承受不住啊!” 说完,她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杨本影没有安慰她。 可能是知道驸马这样做确实不好,他罕见地没和稀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松口:“行了颜庄,朕不追究你这回事了。你把京里的流言给朕平了,不许旁人议论。” “是。” 他这才转向南贵妃,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朕又没说处置他,你哭什么,行了别哭了,朕听着有点烦。” “妾身多谢圣上。” 杨本影又对杨令虹道:“你和朕的meimei走动是走动,别耽误了正事,朕听说你在帮太妃批奏章。” “正是,圣上如果……” 杨本影忽地笑了起来:“好个太妃,还说我让习执礼批阅奏章不好,如今她不也用起了你?可算出了朕一口恶气。颜庄,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朕不想听,你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