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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蔡京来了,我静看这jian臣怎么表演。只见他一步三叩,痛哭流涕道:“臣是为了陛下着想,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他一指诸葛小花:“倒是诸葛正我,他怎么会知道臣安排的刺杀,赶来的如此及时!圣上,您虽然赐他平乱玦,可没让他私调御林军啊!” 赵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一变,眼中的盛怒似也去了三分。 蔡相真不愧是jian臣,打敌人七寸的能力非同凡响。 诸葛小花也跪下道:“圣上,巡视京畿治安是臣的本分,刺客光天化日下行动,臣焉能没有觉察?今日之事确是臣逾越了,臣愿交出平乱玦,请圣上治臣罪。” 赵佶沉吟道:“卿言重了,你救了燕王是大功,朕感激你还来不及。” 这话里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赵佶又道:“蔡京行为张狂,谋刺燕王,着罢免所有职务,贬为庶人,幽居府中。这些刺客……全部打入死牢,择日处斩。”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蔡京与诸葛小花都俯首谢恩,赵佶转过来对我道:“燕王,你住在外头,朕实在不放心,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宫中吧。” 我一笑道:“谢圣上。” 最后面的冷血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忍住了没说,随着诸葛小花走了。 苏梦枕用眼神示意我多加小心,也告辞走了。 我被安排在一处宫中,这次里三层外三层,比在燕王府时还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不过当然拦不住我。 天一黑,我就从宫里出来,直奔蔡京的府邸。 蔡京在自己书房里,旁边两个人陪着他,应是他的心腹。蔡京拍桌怒道:“姓方的那小混蛋骗我!说好了只是佯装刺杀,嫁祸诸葛老匹夫,他到底是怎么弄假成真的?” 他旁边一个亲信道:“恩相经营国事,这些江湖上的人,本就多是他引荐而来的,这些人实在不可信……” 蔡京沉吟道:“你们有他消息没有?” 那亲信忙道:“方应看狡猾至极,早在刺杀前几天,他就借口拜祭他义母,离京不知去哪里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外面有人悄悄推门进来,蔡京惊愕道:“是你?” 那人笑道:“大人,小侯爷有信要给您。” 蔡京看了他一眼,接过信来,看了一遍,脸上那怒气又消下去了:“哼,他倒是自信。” 那人道:“小侯爷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蔡京冷笑:“圣上把燕王留在宫里,倒是刚好方便了他们下手,只是我不知,他为何一定要燕王死?” 那人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蔡京摆手,叫那人下去,我从屋顶下来,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那人从后门出来,披了斗篷,骑马疾行,一路出了京城。 行到一处荒山,他才停了下来,我一看这里,居然有些眼熟。 这里是迷天盟的旧地,关昭弟当年就是死在这里。 山上只剩残缺的牌楼和房屋,怪石耸立,冷风吹过,声如狼嚎,凄厉刺骨。 那人急匆匆步行上山,到得一处房屋前停下,屋门处有人把守,那人小声道:“信已送到了。” 另一人也低声道:“小侯爷正在见客,待会儿汇报。” 见客? 那人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守在门外,我落在他们身前,轻轻一点,他们便立住不动了。 我轻轻推开门,足不沾地,凌空而过,到得内室门外,透过木门的缝隙,看到了静坐屋中的方应看。 他一身素衣,眉目在灯火下俊朗如初。一桌之隔是个穿着汉人服饰却有些别扭的男人,说的分明是女真语。 我恰巧能听得懂。 私通外敌,方应看这小混蛋还真是个混蛋,蔡京没说错。 我没有立刻进去,就在外面静静听着。 那金人道:“……那妫州守将梁红玉十分了得,竟能把我们挡在城外三十日之久……我们破不了妫州,就没办法从居庸关包抄到幽州后方,金主下令从正面对幽州施加重兵,可萧氏父子多年威望之下,城中汉人死守不出,断水断粮,他们居然都能坚持下来,甚至还向我们发起反攻。” 方应看静静听着,听得很认真。那人道:“小萧王是我主心腹大患……当初您传信给金主,要他向大宋假意示好,我还十分不解,没想到我们一示好,宋廷反而不信他了。” 萧原在金人口中的称呼还是小萧王,只是不知金主是姓完颜的谁。 方应看笑得如同湖上清风,湖中秋月:“狡兔死而走狗烹,宋廷积弱,从未像秦皇汉武一样敢以举国之力对抗外敌,往往是见好就收。能得一时之和平,就算割一块rou,也是无关痛痒的。” 那人抚掌道:“您比我们这些金人更懂如何对付宋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在下还想听听您的高见。” 方应看低着眉,脸上俱是算计:“金主想南下中原,萧原一直是个阻碍,他自己就是个高手,且身边有戚少商,又和金风细雨楼过丛甚密,今天这场刺杀,不一定能弄得死他。” 不过还好,有蔡京替他背锅。 那人恳切道:“只要能杀了小萧王,您有任何要求,金主都能答应。” 方应看从桌子上端下一杯茶来,神态悠闲从容:“我设计伏杀小萧王,嫁祸蔡京,说到底还是小谋,如今我想与金主定下一桩大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