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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魏清月的借口,那她就是想要以这个秘密为要挟,嫁进宸王府罢了。 魏清月抬起头和惜珍四目相对,想要她看清自己眼中的诚恳。 可惜惜珍早就过了靠感觉评判一个人的时候。魏清月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她不可能完全的信任。 “本王没在永乐侯府后花园救过什么人。你管本王叫‘表姐’,莫不是认错人了?”惜珍轻笑,“本王和惜珍是同胞兄妹,长得相似也是常事。” 听到惜珍否认,魏清月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仰着头有些固执的说道:“我是不会认错表姐的……” 这么多年,惜珍表姐的样子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一刻都没忘记过。 魏清月父亲是庶出,他们三房在永乐侯府里一直是不受欢迎的存在,魏清瑜和其他堂姐就从未掩饰过对她的轻视,把她当身边的小丫鬟一样使唤。 她听母亲的话,不争不抢处处忍让,可惜其他人并不会因为她的退让就放过她。 这偌大的永乐侯府里,没有一个人对她伸以援手。他们不是看魏清瑜欺负她拿她取乐,就是冷眼看着,连一句虚伪的问候都没有。 她的父亲,除了一次次告诉她要她忍耐外没有任务其他行动。她的母亲,只会在她受伤时在一旁默默垂泪,告诉她撑过去等她嫁出去就好了。 弟弟被魏清瑜捉弄扔进枯井,救上来时发着高烧只剩下一口气了。她抱着弟弟大声的质问大伯和大伯母,结果换来的是父亲的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散了魏清月心中仅剩的那些侥幸。 父亲曾经告诉魏清月,他们一家依仗的就是永乐侯府,离开了侯府她以后难觅好姻缘,弟弟也挣不到一个好前途。 魏清月信了父亲的话,相信他是为了自己和弟弟才愿意憋屈的留在永乐侯府,看着大伯和大伯母的颜色讨生活。 可眼下弟弟的命都要没了,父亲担心的却只是她会惹恼大伯导致他们一家被赶出侯府。 魏清月心里一片冰凉,原来他们不过都是借口,父亲为的始终都是自己。是他自己舍不得侯府里的富贵生活,舍不得在外别人听到“永乐侯府”几个字时对他高看一眼。 后来弟弟被救了回来,只是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 在魏清月对嫁人到底代表着什么还没个明确的认知时,就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嫁。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逃离罢了。 为了可以忍下去忍到长大,魏清月学会了不再对父母和其他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学会了没有底线的退让。 甚至在被魏清瑜推进冰窟窿里时,她也只是在可惜自己至死也没能离开永乐侯府,没能摆脱束缚。沉浮在生死交界处,也不敢生出会有人对她伸出手将她从刺骨的冰水中救出的妄想。 魏清月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在她黑暗的生活中给了她光亮和希望,在冰冷的湖水中握住她的手。这个人,她一刻都没忘记过。 每次听到姑母带着表姐来了永乐侯府,她都少的迈出小院,只为了远远能看她一眼。甚至在听说表姐遇刺身亡时…… 魏清月闭上了眼长出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又是无比的坚定。 “我想要报答表姐,我愿意为表姐做任何的事情。” 惜珍因她无比认真的表情而吃惊,嘴唇微张,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小姑娘。 刚才语气坚持的魏清月因惜珍有几分退缩,又马上调整了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真的能帮到表姐。我怕,我怕我自作聪明反而帮了倒忙。所以我才来找表姐,想把我的想法告诉表姐,让表姐决定我到底该怎么做。” 魏清月这段话说的平静又有条理,跟她之前看着惜珍就打磕巴的样子完全不同,让惜珍忍不住在心里对她的评价又上升了一点。 头脑清醒冷静,不是那种嘴里说着报恩就要把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的,倒是难得。 不过惜珍还是纳闷,“你到底为什么就非认定我是你表姐的?” 她这次没有再以“本王”自称,魏清瑜觉得是个好征兆。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 惜珍歪着头等着她的回话,没料到她突然靠了过来。 惜珍没想她有此动作,完全没有防备,被突然动作的魏清月靠到肩上。本以为她要借着两人身体相触作为威胁,没想到魏清月马上又坐了回去,眼眶里泛着泪看着自己。 “表姐,我就知道是你……” 惜珍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点懵,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姑娘,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扮男人扮太久了,竟然完全无法理解姑娘的心思了。 “怎么又哭了呢……” 惜珍终归不是多狠心的人,嘟囔着掏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魏清月攥着惜珍的手帕,破涕为笑。 惜珍看着眼前人又哭又笑的模样,不禁想起祝文灿他们抱怨自家夫人心思难懂时的场景。以前她还觉得是祝文灿他们不解风情,如今却是知道了,姑娘的心思是真的难懂,连她这种几年没当姑娘有些生疏了的都想不明白。 “表姐……” 惜珍无奈,现在她听到这两个字就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就这么执拗的对惜珍的身份坚信不疑。 魏清月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以前我虽然相信表姐还在,但大多是有几分自欺欺人的意思的。”说完笑了笑,带着几分释然。“现在我终于能够确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