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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你因为沈氏一族的污点,不想提了,但是,沈氏便是有千错万错,她生下的孩子有何过错?” 至交长久的凝视,终究是让沈玄同招架不住了,他有些烦躁,命人将茶换成了酒,再遣了下人,才对顾岩陌道:“你说的没错,当初,沈氏闹出的那些事,放到任何一个家族,都容不得。 “同样的,任何一个家族,都只能将之逐出门外。 “沈家没有对不起她。要知道,她被驱逐的时候,已然有了喜脉。” 顾岩陌扬了扬一边的眉毛,“说下去。” “我对她,其实并不在意,得知她被逐出家门之后的种种消息,是手下有意无意地告诉我的。 “她被逐出家门第三年,就遭遇了一场变故:住的宅邸走水,火势太大,所在的屋宇到最后片瓦无存。她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后来…… “她已经死了,我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岩陌斟酌片刻,轻轻一笑,“你还是跟我说点儿有用的吧。你不善于对我撒谎,正常来说,人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后来?你及时补救了,但是没用。你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 沈玄同蹙眉,转头瞪着他。 眼神交战片刻,到底是沈玄同服软了,却不免抱怨:“怎么就遇到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顾岩陌只是笑,叙谈一阵,便起身回府了。 之后的沈玄同则快马加鞭,赶赴一所南城并不显眼的小院儿。 走进院门,行至上房,他站在堂屋外,默默等待。 过了许久,终于是等到了仆人请他进门。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在黯淡的灯光影里,看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一如以往,面罩轻纱,明眸璀璨如星,但是,潋滟着的光芒,是正是邪? 沈玄同并没行礼,他对这女子,真尊敬不起来。 “何事?”女子言简意赅。 “你就要被查个底儿掉了,在那之前,能不能帮你女儿一把?”沈玄同语气漠然之至,“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取得了家父家母的青睐,以至于他们临终之前,都让我善待你。但我这些年过来,对你这种颠三倒四的做派,已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不是……”女子撑着座椅扶手,勉力站起身来,“你一年半载不来一趟,自是不会知晓,我这一阵病了,病得很重。我这一生的寄望都在女儿身上,只要不是身不由己,又怎么会不在意她的处境?” 沈玄同哼笑一声,“这种话,留着骗别人骗你自己就行了。我过来,只是要告诉你,君若已经离开凌府,得了长宁郡主的青睐,会长久地住在顾家。她只要懂事些,不再回凌家也不是难事。” 女子的秀眉蹙了蹙。 沈玄同现出一抹鄙夷,“你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下作东西,我庆幸遇见,开眼界了;也厌恶遇见,让我作呕。”语毕,他起身离开。 女子怔愣半晌才回神,才意识到现状。斟酌良久,吩咐下人:“给她下帖子,让她来见我。” . 顾岩陌回到家中时已经太晚,沐浴更衣歇下之后,自是不忍心打扰晚渔,安安静静地睡在她身侧。 可是没过多久,睡梦中的晚渔就意识到他回来了,摸索着投入到他怀里,寻找怀抱的小奶猫似的。 他哪有不接受的道理。轻轻浅浅的亲吻,印在她眉心。 晚渔对这细微的感触,回应的是微微侧了侧脸,嘟了嘟唇。 这种小模样,也只有在睡梦中才会有吧? 他笑了,又在她唇上印下温柔而清浅的一吻。 翌日早间,顾岩陌去了外院之后,傅晚渔正要去正房请安,凌君若来了。 凌君若直言道:“那个人想见我,请柬中说,我若是不能携郡主同去,那么,见面等同于不见。”语毕,将帖子送上。 傅晚渔心生不悦。“那个人”为何这般轻看君若?但是,面上笑微微的,“请安之后,我们一同前去。” 凌君若爽快地称是,神色间却分明显露出痛苦之色。 傅晚渔愈发好奇了,心里生出一个大胆而荒唐的猜想。 巳时之前,傅晚渔和凌君若抵达一所京城寻常可见的小院儿。这是帖子上报出的住址。 一步步走进去,到了上房,步入厅堂,两女子见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的女子。 她面罩轻纱,现出的双眼明亮且美丽。 凌君若望着那双眼睛,面容渐渐失了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过了片刻,更是险些连呼吸都停滞。 傅晚渔自是将她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走到那女子面前,很直接地道:“你请君若来,她已应邀前来。我亦如此。想说什么事?” 女子一直凝望着凌君若的视线,终是因着晚渔的言语而转移。她起身深施一礼,之后才道:“我知道您是郡主之尊。回话之前,能否容我先与君若移步说几句话?” 傅晚渔心里自是不喜这女子的做派,但是,因着凌君若,也就不动声色,“君若,你想必也听到了,怎么看?” 凌君若深深地凝望那女子,片刻之后,语气清冷地道:“在我看来,自是没有必要。” 傅晚渔笑了笑,“明白了。” 那女子在几息的慌乱之后,倒也平静下来。 傅晚渔挥手遣了一众下人,然后问那女子:“据我先前对君若的了解,你,应该是左右她这三四年运道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