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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也被牵扯进来了,这一个小小的宫女的死究竟隐藏了什么?宫钰的广袖上印着一道新褶皱。 “宣宁妃,让宁妃来认认这宫女吧。”宫玄道。 “陛下,不妨派人在这雪地里搜搜,若是这宫女是被人杀害的,说不定这杀害宫女的人会一时大意在雪地里留下些许线索。”荣贵妃微笑道。 宫玄颔首,夏进忠便很快地带着一群青衣太监在雪地里搜罗起来。 过了半晌,只听得夏进忠道:“陛下,并未有所发现。” 荣贵妃闻言,脸色未变,她朱唇微弯,仿佛对这些并不在意。 宫钰垂眸,她轻轻地抚摩着衣袖里的九凤钗,沉吟了片刻。 ——她似乎猜错了一些事情。 她起先以为荣贵妃的目的陷害她与她母后,可现在看来,并非仅仅是这样。陷害她与她的母后,兴许只是荣贵妃的顺手而为。这并非是荣贵妃最为重要的目的。 宫钰最初以为,荣贵妃的计划是,万紫晗将她推下水池,之后便迅速离开,崔惜瑶背后的汝南崔氏是中立的,故而崔惜瑶也不会多言。这时,父皇与母后恰好来了此地,看见她在水里,宫人又在水池边发现了她母后的九凤钗,父皇便会将这位宫女的死归结到她母后和她身上。 而且,到了那时,宫钰也难以说自己是被万紫晗推入水池的,因为她很有可能是自己跳下水池,想为她母后销毁某些杀死宫女的罪证,譬如说,寻找九凤钗。 况且,万紫晗一介世家女怎敢推堂堂元晞公主下水?夏进忠此时若是为她说话也只会有失偏颇,甚至是,凶上加凶,荣贵妃还可以借此说,夏进忠已经被皇后所收买,早已经是皇后的人。 皇后要杀死一位宫女固然是小事,可令人忌讳的是,皇后需要费尽心机,莫名其妙地杀死一位宫女,尤其是,这个宫女背后所牵扯到的大事,足以让皇后亲自动手,杀人灭口。这必然会引起父皇的猜忌和追查。 可现在看来,即便没有如愿找到九凤钗,荣贵妃也并不在意。 那么,荣贵妃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只见这时,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步撵上缓缓而来。他着了一身湛蓝的衣裳,广袖晃动间,露出了绣着银纹的锦边。他腰间系了一块和田暖玉,玉的光泽映着他清秀的面容,一双乌黑的眸子清澈见底。 “启禀父皇,母妃身体抱恙,不宜面圣,便让儿臣前来。” 他是八皇zigong澄。 第十二章 得算之计 “父皇,儿臣见过这名宫女,她曾经是母妃身边的大宫女,不过她前些日子冲撞了荣贵妃,母妃便差人将她送到浣衣局了。”宫澄道。 一个大宫女怎么会如此不识礼仪?显然,这不过是宁妃打发这宫女一个由头罢了。 只是这由头,却独独用的是冲撞了荣贵妃,看来宁妃是意有所指。 宁妃的意思是,这宫女的死与荣贵妃脱不了干系。 宫钰若有所思地向宫澄望去,便见到了宫澄向她微微一笑。 “已有七年未见元晞jiejie了,元晞jiejie可有想念澄儿?” 宫钰微笑着点点头,她轻声道:“澄儿长高了,阿九怎的没与你一道来?我记得阿九与你素来是形影不离的。” 宫钰所言的是宫澄的孪生胞妹九公主,也就是永宁公主宫纯。 宫澄走近了宫钰,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阿九素来是不喜那位贵妃娘娘的,便也不肯来了。” 宫钰依言向荣贵妃望去。 只见荣贵妃正垂眸抚弄着手腕上的赤纹玛瑙链,“陛下,既然雪地里搜了也未曾搜得什么痕迹,臣妾以为,兴许这宫女是不识水性,失足落水而死。您瞧,方才,臣妾的侄女紫晗也因这雪地太滑,而落入了水里,若不是夏公公出手相救,只怕此刻也已经——”说到此处,她那柔缓的声音便适当地戛然而止了。 宫玄闻言并未说话,他的神色依旧是淡漠的。 只听得荣贵妃接着说道:“何况,不过半月便要举行春祀大典了,臣妾以为,这一介浣衣局宫女之死在此时实在是不宜声张,以免后宫人心惶惶。”她抬手拂过广袖,那袖边绛紫的芍药仿佛盛开了一般,她微笑道:“不知皇后娘娘以为臣妾说的可对?” 荣贵妃这一番话滴水不漏,极识大体。是无法挑出任何错处的。 “荣贵妃所言有理,陛下,臣妾想,这宫女的事情便就此揭过吧,不过是在雪天里落水而死罢了。”苏皇后温声道。她也在微笑,只是那笑却仿佛寒冬里的雪花。 宫钰感觉到苏皇后握着她的手紧了些许。她的母后出身于云川苏氏,这一世家已经出了三位皇后了,她的母后自小接受的便是皇后之礼,故而,也能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话是妃子能说,而皇后不能说的。 ——皇后在言语中必须秉持着公正。 “那便依荣贵妃所言,此事就此罢了。”宫玄低声道。 既然皇上开口了,那么这位宫女的死便与荣贵妃没有任何关系了。 任何人都不会再追查这位宫女的死。 看来,这位宫女是枉死了。 宫钰静静地望着荣贵妃,她已经知道了荣贵妃最重要的目的,便是从这位宫女的死里摘出去。 可这位宫女又牵涉到了什么?值得荣贵妃如此大费周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