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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你?” 何汀一脸懵的看着他。 “我说,你别喝酒了,一个女孩子,这像话吗?” “好,下次不喝了。” “每次都是下次,你哪次听过?” 何书转过身,双手按着何汀的肩膀,他不由自主向下看去,眼神暗了暗。 终于他伸出手,不耐烦地帮她扣上那颗碍眼的扣子。 “你干嘛?”何汀猛然推开了他。 “你这穿的都什么玩意?” 何书被她推的后退了一步,直起身子说。 “学校统一定的,你走不走?” “又赶我走?” “不走就去你屋里睡觉去,我得睡了。” 何汀说着就往浴室去,碍于何书在场,她把那件宽大的棉睡衣裹在腿上,刚走两步,就被一双手扯了回来,落进何书怀里。 “喝酒了别洗了,容易感冒。” “天天洗也没见感冒,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何汀赶紧弹出来,她脑袋里嗡嗡的响,就一个想法,让眼前这人赶紧走。 “我说不洗了,你睡吧,你睡了我就走。” “身上脏,脏。” 两人就喝醉了要不要洗澡的问题争执不下,何书不舍得用力拉她,又觉得她这样子实在脆弱的可爱,奇了个怪的,就准备贴上去。 也许是故意的,谁知道呢。 “不行,这不对,不对,你赶紧走,赶紧走。” 何汀语无伦次,用力推开他后,心里瞬间被一种极大的负罪感积压着。 她觉得自己正在身体力行的应验晏茹的话,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像做了天大的错事般惊慌,根本无暇顾忌何书眼里几乎掩盖不住的、热切的光。 何汀在这种风平浪静的年岁中慢慢找到平衡,她和上一世的何汀背向而行,成长方向完全相反且越走越远。 她放下心来,专心经营与何书相依为命的生活。 眼前一片白光,隔着眼皮都能清晰感受到刺激,何汀拼命想睁开眼,只是安定催眠的作用,完全让生理疲倦战胜理智清醒。 残存意识让她知道自己所处的困境,知道离自己不远、站在床边调试灯光的人有多危险,也知道再睡下去,将要发生什么事。 周子祺的手冰凉,触感让何汀在睡意中一个激灵。 她微微睁了眼,一张熟悉却扭曲的少年的脸就在眼前。 是十七岁的周子祺,他靠近了何汀,缓缓拉开她的校服拉链。 他眼神带着热切,像在欣赏自己新作的画。 画面突转,大片空白里渗出血红,像是指缝间溜走的液体挤压成团。 何汀感到腿上一痛,是她自己的血,她拿着把掰断的透明直尺,把凹凸不平的锋利切割面,一下一下戳在自己大腿上。 还没来得及用它割断周子祺这个变态的白脖子,她就看到了何晏生,他走过来把何汀拥进怀里,拿过她手里沾满血的直尺,对着自己心脏就刺下去。 何汀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又是一身冷汗,黏腻在初冬里格外阴凉切肤。 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她起身倒了杯水,经过客厅的时候扯开窗帘,雾蒙蒙的天,楼下只有路灯和行夜路的车活跃着。 她下意识拿手往外探,可惜灯火是区分城市和农村最直接的摆设,这里,永远没有真正的黑夜。 北方的冬天不近人情,从短袖到羽绒服几乎跨越式过渡,风刮过来,像裹了旧棉花的冰碴子砸进怀里,猝不及防又避无可避。 又刚好,记忆里和冬天有关的事都不算好事。 爸是冬天出事的,奶奶是冬天走失的。 何汀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南方人,否则怎么总是没有御寒的力气,也没有抵灾抵难的运气。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这个旧小区她住了五年,去年才开始供暖。 何晏生当初买下它是准备做婚房的,结果没等装修完他就住不上了。 哥哥不在了,剩下她一个人其实住着也是折磨。 何林书去年在城中新开发的楼盘同一层买了相邻的两套,装修好了让何汀搬家。 何汀没搭理他,房门钥匙到现在还在电视柜抽屉里,她总觉得自己这弟弟脑子有病,近几年越发摸不着脾性,干脆冷处理。 是的,他又改名字了。 他莫名其妙在名字中间加了个“林”,给何汀的解释是树大招风,他就要做风里屹立不倒的男人。 何汀说不过他,也懒得骂人,小何总现在名声在外,改个名字自然不会有人置喙,只好由着他来。 何汀觉得别扭,所以私下里很少叫他的名字,后来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名字也省了。 改名字只是小事,何林书连带着性格也越发的捉摸不透,他的话更少了,哪怕面对着何汀,之前偶尔再偶尔的毒舌和玩笑也彻底收敛,跟小时候更是天差地别。 其实何汀是习惯他以前的样子的,怼天怼地,喜怒都写在脸上。 她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给何林书收拾了那么多年烂摊子,早就遵从本能的维护和纵容,现在这个动不动深沉又装逼的人,才让她觉得有病。 手机上是何林书两点多的未读消息,“睡了没,打电话有事?” 何汀关了手机,心想这可能又是在公寓里乐不思蜀,昨天晚上六点打的电话,凌晨两点回,可能是忙的太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