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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说:“好。岁岁平安。” -- 从秦肆家门口出来走进漫天雨幕的那一霎那,流转在眼眶里的泪水莫名其妙就止住了。 温妧没有直接回家,她去便利店挑了几根冰棍,用塑料袋包起来拎回家。 纠结了很久,温妧挑出其中一只红豆冰棍放在桌上,又将其他冰棍依次放进冰箱里。 撕开外头红色的包装纸,温妧咬了一口,甜甜的红豆味在嘴里漫开,甜甜的,又特别冰,配上外头狂风暴雨的天气,莫名有点爽。 又咬了一大口。 她身体不算很好,母亲又是极为重视养生的,就算是炎热的夏天也不肯给她吃一根冰棍。她虽然也很馋,却也并不愿意违逆母亲的嘱咐,因为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如果吃了棒冰可能会肚子疼。 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做乖乖女,永远保持理智,永远做所有人眼中正确的事,永远满足所有人的期待。 可,就在刚刚,汹涌而来的感情差点让她做了不理智的事。 可,幸好,她最后做了让所有人满意的决定。 不知不觉,棒冰只剩下一根棍子,她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只,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温妧打开手机,输入开机密码解锁后,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她和唐奕的微信对话框。 准确地来说,还停留在唐奕发给她的那条微信。 凌晨一点。 一张长图和一句话。 长图是她和秦肆在一起的各种照片,从在西餐厅的照片开始,到昨天她和秦肆在超市的照片结束。 底部是一行红字:顶级料,1800万。 那句话是: 【放过阿肆吧,顶流经不起这种折腾。】 温妧当时就笑了,在她还没有准确分辨出对秦肆的感情时,便已经有人对这段不知为何的感情做出审判。 判决结果,永远分开。 而她只能服从判决。 因为她知道这才是对的,这才可以让所有人满意。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一浮现在温妧脑海里,直到未吃完的冰棍化掉的水滴落在她指尖,凉意顺着皮肤流进心底时,她才回过神来。 将手中冰棍慢吞吞地吃完,温妧只觉得通体生寒,她往输入框里打字,打完又删掉,重复数次后,输入框里只留下一个字。 好。 她说过,她愿意收起所有的少女心事,永远保持朋友的界限,只希望秦肆可以平平安安。 现在是她履行诺言的时候。 两根冰棍下肚,温妧觉得有点难受,小腹开始止不住地发疼。她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自己方才来月经了。 小腹的痛意越发明显,温妧额头也沁出一层淡淡薄汗。她强撑着身子走到床前,慢吞吞地躺了上去,柔软的床榻让她舒服了些。 她应该吃药的。 可她实在不想吃。 -- 温妧走后,秦肆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温妧的时候。 并不是温妧印象中的她给他送搬家礼物的那一面。 而是更早的时候。 也是一个冬天,就像今天一样下着暴雨,凉意刺进骨髓,只叫人遍体生寒。 他刚把路名揍了一顿,揍得他拳头上全是血,揍得那人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呼吸,血从路名的鼻腔里缓缓流出,混进雨水里,红了一大片,瘆人得紧。 他那时想,路名可能是要死了吧,他或许也是要在牢里蹲上几年的,但他实在是不在乎,更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做。 将带血的外套脱下随意塞进垃圾桶里,他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个打火机和一包烟,出来找了个路边的椅子上坐着。 因为下雨的缘故,火一直也打不着,反复几次后,他有点不耐烦,最后干脆用掌心护住了火苗,烟头成功被火苗点燃。 “妧妧,快去。” 略微严肃的声音在秦肆耳边响起。 秦肆抬眼,靠着街边路灯那昏暗无比的灯光,他看见了温妧。 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上套着粉白色围巾只能看见半张脸,脚上还踏着毛茸茸的雪地靴,像是一只小北极熊,温柔可爱。 她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拿了把伞。 秦肆眯起眼,恰好撞入温妧的视线。 小姑娘眼睛漂亮极了,黑白分明,一眼便能望见底,干净到像是染不上一点点世俗的脏污。 而他。 刚刚脱掉了染血的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衣,因为暴雨的缘故,已经全部黏在身上。 黑发湿漉漉的,全部粘在额顶,眉骨的痂裂开,正在往外渗血,想来便是狼狈不堪的。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这边,狼狈又肮脏;她那边,干净又明澈。 小姑娘将伞递给他。 她的手很漂亮,手指纤细,肤色白皙细腻,连交错的青蓝色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说:“给你伞,别淋雨,会感冒的。” 她声音娇娇的,又软又糯。 秦肆笑了声。 看了眼小姑娘羽绒服上印的A中字样,又瞧了眼她背后站的严肃女人,秦肆想他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姑娘刚从A中下晚自习,被mama接走,看到他以为是个流浪汉。她mama为了让小姑娘从小培养善良性格,便让她给他送把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