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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回完那句,又想转过身背对着江嫱,怯怯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你戳那儿干嘛呢?是厨房里站着吃饭更香还是风景更好?”江嫱指了指对面,“坐过来吃。” 女人拿着包子的手抖了一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迟疑地看着江嫱,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江嫱翻了个白眼,“你再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她笃定了女人怕她,果然下一秒女人端着自己的粥脚底抹油地溜到了江嫱对面坐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我是虐待过你吗?”江嫱佯装开玩笑问。 女人瞪大了眼睛,急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江嫱又问:“我……爸呢?” 她哽了一下,始终觉得不自在。 “有事出门去了。”女人乖乖答。 没意思,江嫱啃完最后一口包子拍拍手回了自己房间,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自己是个全新的人,对这些曾经的家人一无所知。 刚刚问了几句,也很巧妙克制,但女人害怕溢于言表,说出的话并没有几分真实,还不如她自己摸索摸索。 拧开房门的那一刻,江嫱微微蹙眉,昨晚回到家的时间已经太晚了,也没开灯什么都看不见,她并未仔细观察这房间,就摸上床睡了。 现下一拧开房门,她感觉被一股冷冷的阴郁之气扑了一脸,就好像屋子里塞了冰块儿又长期空气不流通,事实也确实如此,房间窗户禁闭窗帘拉得密不透光,俨然一个令人窒息的小黑屋,死气沉沉。 房间确实大,简易的书桌衣柜和床,房间角落立着一架钢琴,再无其他,江嫱走到钢琴前伸手摸了一把,手指上沾了一层细尘。 钢琴无论在那个年代都是奢侈品,更别提这才2000年,有钱人家的子女才有的稀罕物,可以前的江嫱却直接让它落了灰。 她也有架钢琴,这全仰仗于江学义事业有成她也跟着享受到了优渥的生活条件,可她的钢琴自己视如珍宝,怎么舍得让它落灰。 江嫱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打开窗探头朝外望去,这里的环境和条件比江学义那边的不知道好上了多少,一眼就能看出差距。 她把房间大致翻了个遍,小到衣柜角落都不放过,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江嫱爬回床上抓起枕头垫着后背,靠在床头发呆。 这是当代年轻人的惯性,有事没事捧着手机电脑床上就能待一天,而床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可惜这里没有普及的多媒体,4G网络的手机和宽带笔记本,江嫱一时还有些毛毛躁躁不习惯的坐立难安,这位网瘾少女一静坐下来网瘾就犯了,手痒痒。 那段时间她其实极其厌恶网络,暴躁到摔了手机砸了电脑,用尽一切方式想暂时躲起来不闻不问。 可那都是徒劳,她总忍不住去接触那些东西,然后又一次次让自己难受失控到疯魔,只不过是把脑袋扎进沙漠里的鸵鸟自欺欺人。 现在倒好,强制性她碰不到那些会给她带来伤害性的东西。 江嫱只能盯着屋子发呆,她的接受能力算是比较强了,可能还有些原因是觉得这里既有健全的父母,亡故的忘年之交,还没有那些铺天盖地的骂声,对她而言好像没什么坏处。 想到鲍芃芃,江嫱皱起了眉心,那种知心好友从自己眼前坠亡的冲击,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成了江嫱心中永不磨灭的伤痛,疤痕深进了骨子里。 江嫱陷入思考时手指总喜欢反复摩挲左手腕戴着的那只银质手镯,如今那里已经没有镯子了,取而代之的是只精致的腕表。 她低头仔细瞧了瞧那只手表,发现时间好像和床头的闹钟不一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江嫱取下手表准备重新调一下时间。 可她刚刚取下,整个人突然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着没了下一步动作,腕表遮住的位置,那原本应该白皙光滑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狰狞丑陋的疤痕。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只是,你和我一样都曾自我放弃过吗? 江嫱盯着伤疤陷入沉思,在这之前她翻了整间屋子,虽然没翻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至少了解到以前的江嫱生活的环境和条件是极好的,她甚至有个木柜里面整整齐齐堆满了荣誉证书和奖杯。 由此可见,她聪明漂亮、家境优渥、多才多艺,简直是上天的宠儿。 这样的人,优秀到令人妒忌。可就是这样的人,就真的毫无忧愁和难以启齿的隐晦吗?江嫱不敢苟同。 这世界不可能只有晴天,你所谓撕破黑幕的阳光也总有照不到的角落,就连月亮都有阴暗面,面朝太阳还有躲在脚下的影子是照不透的。 或许之前的她也会十分不理解,可思及自己,江学义给她的条件,她的努力也将自己推向了这样的人,最后的她还不是没出息地爬上了五楼天台。 无论是前后哪个江嫱,其实并无两样。 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忍不住脑补割腕也太痛苦了,血小板发挥作用血液凝固时还要补上一刀才能死透。 可一想到她自己选择的方式,就有种五十步笑百步的讽刺。 难道她就好看了?摔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捡都捡不起来!江嫱臆想到自己可能的后果,后怕地抖了抖。 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