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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迎酒愣住了。 原来张家想要前往鬼界,是为了躲避天道的责罚?? 张皓空又是笑了几声:【总是要试试的嘛】 【我一生没有什么遗憾,除了对你的愧疚……我、我应该多回几次家的,看看咱们的爸妈都好。我知道他们想我,都念叨快五六年了,但我真的走不开身。雅雅,你要记住,不论怎么样我都是……】 话语戛然而止。 王雅雅意识到不对劲,问:【你怎么了?皓空,你怎么不说话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皓空没有回答。 音频中是刺耳的刹车声,还有物体细微的破空声——路迎酒分辨出来,那是符纸划破空中的声响。 “哗啦——啪嗒啪嗒!” “砰!砰砰!” “滋啦——!” 这些声响熟悉万分,是神武与车身摩擦、侍从们用利爪勾住金属的声音!它们不知何时扒在了张皓空的车身下,争相爬了上来! 车子被重量压得往下沉,底盘几乎撞到地面,在高速下爆发出一串火花。 普通轿车的载重在300-500公斤之间,而这三四个侍从行动敏捷,却重到将车子压低。轮胎被挤压到变形,再过了几秒钟巨响炸裂,爆胎了! 车头一歪,朝栏杆撞去。 张皓空猛打方向盘,又要控制失速的车又要用出符纸,他分身乏术。 音频里传来男人的闷哼。 果不其然,他受了很重的伤。 再之后又是一片嘈杂,摩擦声,嘶吼声和符纸燃烧声。夹杂在混乱里的,是手机中女人恐慌的喊叫。 最后的一切,终结在轰然的爆炸中。 音频播放到了结尾,再无声音。 再之后就是路迎酒见到的场景了:车辆燃烧,张皓空死在了驾驶位上。 路迎酒想把录音倒带,再听一遍。可是这个不知名的仪器没了反应,任他怎么折腾,都没再发出半点声音。 路迎酒就把它收好,和画了阵法的符纸放在一起。 他刚想让毛团子闻一闻车内,就看见黑兽的耳朵一动,猛地伏低身子对着桥边龇牙! 路迎酒心生不妙,一回头,果然天边又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 这次,它的瞳孔中还是旋转的符文,却泛起了点点红光,似是暴怒,又像是贪婪。桥边再次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无数的侍从带着湿漉漉的海水,爬了上来。 这一轮它们的数量更多,应付起来十分费劲。 哪怕是黑兽的力量强大,也难免受了些皮毛伤。 这时候皮毛厚实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幼年的毛团子圆滚滚,浑身都是炸开的蓬松黑毛,如果分百分之一的发量给秃顶程序员都会让他们感激涕零、如获新生……现在的大黑兽也完全不虚,手感厚实,不知道卸了多少力。 又是一回厮杀结束,地上满是鲜血和断肢。 两人的体力消耗都很大,黑兽有些气喘,吐出舌头呼呼散热。路迎酒伸手,轻轻理顺它的毛发,又捏了符纸轻扫过它的伤口。 符纸不能令伤口痊愈,但能缓解疼痛。 他这么做的时候,黑兽用舌头舔舐他的手背。它的舌头上有类似猫科动物的倒刺,触感像是砂纸。 路迎酒笑了:“你再用力点能把我的手给划破。” 黑兽:“嗷呜呜——”没忍住,又舔了一口。 四周安静下去,只剩海音。 他们继续往前走,大桥明亮的灯光拉长了影子,落在了一辆辆沉默的车上。 约莫十几分钟过去,路迎酒脸上有了几点凉意,他伸手,摸到了几滴雨水。 抬头看去,无数的雨珠自高空落下,每一滴好像都要直直落入他的眼眸中。一阵风吹过,把雨全都吹斜了,海面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 越往前,雨下得就越大。 温度迅速下跌,很快路迎酒的口中就呼出了寒气,白腾腾地往空中升。他只穿了短袖,衣衫湿漉漉黏在身上,靠着符纸来维持温暖。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海面之下有东西在涌动。 而当他站在桥边往下看,又什么都看不到。 又走了近十分钟,符纸也抵抗不住低温,风声在耳边咆哮时,路迎酒的手上和脸上开始发疼,再之后是麻木,他几乎感受不到雨点的冷了。 这是个极其差的征兆。 气温还在降低,而人体迅速失温是致命的。 他咬破手指,以鲜血加强了符纸。 符纸猛地一亮,更猛烈的温暖席卷全身,而黑兽也自动自觉地站在了上风口,用厚实的毛发为他抵御寒冷。 就这样又走了五六分钟,那浓郁的黑烟又出现了。 路迎酒加快步伐过去。 车子缓缓燃烧,驾驶座是炭黑的人。 他又走了个循环。 上两次的循环,张皓空的怀表中物品不一样。于是他探身进车内,往怀表原先在的地方摸过去—— 摸了个空。 路迎酒愣了下,还想往更深处摸去,手上却是一重。 一只炭黑色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路迎酒:“……” 他脸上神色不改,默默抬头看去,只见那焦黑的尸体侧身过来,靠着副驾驶的方向,手坚定不移地抓住了他。 尸体……又或者说是张皓空,看不出五官,所以路迎酒无法辨认出他的神态,只是本能觉得,他正在看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