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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航一僵,讪笑了一下。 叶子苓拿过箭矢,正中靶心。 高航又讪笑了下,这么远的距离,看来这位大理寺卿确实有些本事。 叶子苓笑了笑,“的确好弓,殿下你要不要试试。” 他们来兵营不露一手,这些将士如何臣服于他们。 秦筠从叶子苓手里接了过来,伸手拉了拉,接过箭矢,三支箭似飞一般冲了出去。 拿着弓箭的矜贵少年还保持着这个动作,眉宇间满是淡漠,冲散了身上清风霁月的气度,看起来像是真正战场上拼杀的一位将军,此时充满了杀伐气。 秦筠很容易就拉开了弓箭,此时收回不再看一眼,将弓递给了高航转身离开。 高航看了眼靶场,瞳孔一缩,四支箭挤在靶心,其中一支箭竟然将叶子苓方才射的那支从中间劈成了两半,摇摇欲坠。 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做到的? 高航恍惚着跟上,也不管演武坪上炸开了锅,很快有百夫长过来,演武坪上声音湮灭在风里。 兵营中只有百夫长以上才有单独设帐的规定。 秦筠被高航带去了总兵营帐,还未落座,秦筠就道,“劳烦高大人了,一刻钟后点兵,可有异议?” 高航擦了擦汗,那种被压迫的威严感又浮上心头,“回殿下,无异议。” 秦筠“嗯”了一声。 高航出了营帐,叶子苓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看来也不止朝堂上尽是诡秘,看了军营也不逞多让,层层阶阶,受苦的尽是下层了。” 秦筠不置可否,“总归是不及朝堂,若是这里的总兵没有些本事,且不是要叫言臣们欺负死了。” 高航能叫丘山的将士们安安稳稳,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叶子苓面色沉凝,“倒也是。” 秦筠看着叶子苓,蹙了蹙眉,“你为何要跟我一同去漠北?”秦筠罕见的没有说“本宫”,而是用了“我”,他不是在用身份与叶子苓说话。 叶子苓耸了耸肩,神色正了些,“殿下,你当时与我们这些纨绔一同的缘由我现在也知晓些,我不能眼看着你一个人去漠北。清和不能与你一同,有零榆在镐京辅助,你没后顾之忧。知道你想替林大哥报仇,我也想。” 秦筠垂下眸,半晌才“嗯”了一声。 ☆、草木深(7) 果真一刻钟后将士们被高航聚集在了一起。 秦筠站于高处打量着下方的将士们,一眼望去就能看见西蜀大好男儿本色。衣着质朴却不失刚勇,干练的排于下方。 高航站于秦筠后方打量着秦筠。秦筠负手而立,眸中情绪不辩。从他这个角度打量过去,他竟只能看到秦筠的背影清俊,身量高大挺拔,仿佛站在前方就能撑起一片天。 再怎么深沉有智谋,他也是刚刚及冠。若是在寻常人家,秦筠说不准会是安居乐业。只是生在帝王家,多了许多的无可奈何。 高航没有一刻像是这时清醒的认识到眼前这位藏着喜怒的少年将会带着他们延续西蜀将士的荣光。 秦筠看着下方,久久没有言语。 高航上前一步,“殿下,丘山所有的将士都聚集在了演武坪。” 秦筠朝着高航颔首,“劳烦了。” 高航顿时受宠若惊,没想到秦筠看着冷漠,倒是意外的好说话。随即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什么。 可惜了啊!军营中还是得强势些,软绵绵的谁会听你的?怕不是阳奉阴违那一套咯。 秦筠像是知晓高航在想什么,瞥了他一眼,黑眸沉沉,不带一丝情绪。 叫高航当即愣在了原地,心里不住的懊恼,他瞎叹个屁的气,他怎么忘了,这位太子殿下就是一匹狼,谁被谁吃拆入腹还不一定呢!他竟然怕秦筠压不住底下那些兵。 高航急忙讪笑,“属下愿为太子殿下效劳。” 叶子苓看的直咂舌。 秦筠没有看他了,转过去看着下方。 因着秦筠没发话,底下将士一片寂静,挺拔如松。见着秦筠打量他们,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僵硬。他们自然是想去漠北。 先不说男儿骨子里忠君报国的血性,就是论出征后五十两银子的抚恤及每月五两银子的军饷,都够他们父母用好几年了。 索性不过一条贱命,若是战场有功,说不准也能封侯拜相,一举脱了这农籍,也总好过父亲母亲家中劳作,幼弟幼妹无人抚养,卖做他户,一辈子做个服侍人他人的活计的好。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谁愿意一整天被人吆五喝六,看人眼色,受尽白眼。 高航见秦筠不说话,试探性的叫了句秦筠,“太子殿下?” “何事?” 高航擦了擦汗,您还点不点兵了,怎么没一点动静了。 叶子苓转过去看了高航一眼,笑着道,“高大人还不曾说能叫殿下带走多少人。” 高航恍然,他就说,他忘了问秦筠要多少人了。这么重要的事他也能忘了,“属下忘了问了。” 叶子苓摇了摇扇子,一身纨绔的做派,“劳烦大人说说。” 到底是忘了说了还是准备糊弄过去? 高航被秦筠的一眼看的身形一僵,他都要以为叶子苓看出他的意图了,他是故意没提起的。 丘山上的这些兵都是他的宝贝疙瘩,怎么能叫秦筠这么容易的带走?那他这么多年的训练不就白费了吗?高航心里还打着阻拦的小九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