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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就说这迷迭香,日进斗金,他也是清楚的。更别说一月的粮草,谢潍当即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他竟然唐突了这样的大人物,讪讪的笑了笑,“下官眼拙了,公子见谅。” 沈清和哼了一声,像极了娇纵任性的小公子,应了谢潍的道歉。 听到秦筠的话,同行的工部郎中连毅,水部员外郎周庆几位大人震惊了好一会儿,这位路上遇到的赶往南郡的少年竟这般有钱! 日日装扮遮掩太过麻烦,沈清和带着白芷南星一日前先行,在临近南郡时才装做了凑巧认识秦筠的样子,随着他来了镐京,也不怪这位工部郎中不认识沈清和了。 连毅下意识的看了自己前面的秦筠一眼,少年身姿挺拔,芝兰玉树。又看着与秦筠说小话的沈清和,看起来他们极为交好。 有这位少年的财力,林将军府的兵力,七皇子看起来也倒不是没有一争之力。连毅边走边思考,难道是七皇子以前太过纨绔胡闹,他没有发现吗? 谢潍听到往后一月都有粮草,脸上又堆满了笑意,继续介绍道,“殿下一路走来想必您也看到了这一路的流民。” “哎,尤其是万县和丰都县,损伤尤为惨烈。在丰都县,牲畜尽毁,民众死伤甚重,那日徐大人统计了下,竟有一半以上的民众死去。” 旁边的丰都县县令徐另点点头。 “除了逃窜出去的青壮年,留在丰都县的大都是老弱病残,不能自理的。这几日下官几人商量了下,死者有亲人的,让人将尸体领了回去掩埋,没有的,大都寻了个地方掩埋了。” “说起这个,万县比我们更严重,死者更多。”谢潍叹了口气。 “万县的死伤人数你们统计了吗?”秦筠道。 谢潍讪笑道,“下官不才,人数还……” 秦筠瞥了他一眼,不语。 言语间,已是进了城内,内城比外城情况也好不了许多。 江水的腥味止不住的扑入鼻息,商铺屋舍皆数消失殆尽,只剩下残垣横臂。各个残垣旁边坐着的皆是老弱妇孺,青壮年竟是少之又少。 妇孺面色蜡黄,穿着粗布麻衣,衣上满是污渍。孩童眼里如小鹿般湿漉漉,透着惊慌,周围的人只是麻木的拍打着孩童的脊背。 沈清和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眸里有些思索,眸光瞥了旁边讲述的谢潍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南郡是个好去处,只可惜这场涝灾后如死城般,看着没有什么人气。整个城灰蒙蒙,阴沉沉的。 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沈清和的注意。 只见守卫正在给灾民分发食物,结果刚拿出来就被哄抢一空,其中一个守卫一脚踹倒了眼前的一人,骂道,“安分点,别抢,谁再抢老子杀了他。” 被踹倒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男子,饿了许久,被踹倒也不理会,红着眼往嘴里胡乱的塞,还将一半馒头小心的塞到怀里,但遭到了周围人的哄抢,男子赤红着双眼,小心的护住,“这是我留给我女儿的,你们不能抢,不能抢。”男子想要起身,但实在是被那一脚踹的狠了,爬了半晌爬不起来,身上唯一的馒头还被抢了,最后还是南星过去将那男子扶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白芷鼻头一酸,不忍的别过了头,眼眶微红,声音带了些哽咽,“公子,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抢了给他女儿的食物。还有那守卫,怎么可以……”白芷说不下去了。 沈清和冷着脸取出帕子替白芷擦了擦眼泪,“小芷儿不哭,公子我帮你出气好不好?我让七皇子帮你将这个守卫革了职好不好?让他去刷马厩,一天到晚让他刷,不休息。刷完马厩让他去刷恭桶好不好?” 白芷吸了吸鼻子,“公子您教过我们的,这叫滥用职权,不可取。” “那今晚让我陪你套了那人麻袋好不好?不滥用职权,将他抓起来打一顿。” 白芷破涕为笑,“公子你怎么这样!” “不生气了?” 白芷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蠢爆了。 秦筠的脸色更是冷到了极致,“谢大人,南郡守卫好大的官威。” 谢潍脸唰的一下白了,心里不住暗骂“蠢货”,“殿下赎罪,下官不知,下官不知……” 作为南郡的父母官竟不知百姓受苦,岂不可笑! “既然他喜欢杀人,就让他自己也尝尝滋味。” 谢潍被吓的一阵胆寒,额头上满是冷汗,“是,是……” 秦筠闭了闭眼,敛下怒意,沉声道,“继续。” 谢潍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讲述,“殿下您也看到了,这里的商铺粮仓尽毁,这半月都是靠着朝廷陆续拨下的粮草还有周围郡县的救济,这才维持了日常的生活所需。” 过了二刻,秦筠一行人走到了城中央。因着淤泥还未清理完全,秦筠也想先看看城内的情况,命人将马车停在了城门口,自己一行人提步而来。 周围一大堆残垣断壁,堆叠在一起,这可是坏的不能再坏了,连修补的余地都没有。白芷先是看了一眼,低呼一声,一脸心疼的看着沈清和,低声道,“公子,这个好像是迷迭香。” 沈清和:……仔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匾额,……好像还是他写的。 沈清和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白芷一眼,“大惊小怪,这不是平白吓你自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