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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曲冰上前一步,“我昨日提示可以给余堂主进些稀粥,实在赶巧,当晚送来的稀粥里,经堂主辨别,就有化骨草汁。想来,背后下黑手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她长长的眸子澄澈干净,看着余开阳时,仿佛能将对方看透。 余开阳蓦地脊背一凉,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余江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余淮进入无垢殿。 “江海昨日吩咐下去,彻查我这段时间用膳的情况,让你着急了吧?翔叔在余烬堂居功至伟,没想到也是有取而代之心思的。” 余淮的突然出现以及一番话,让余开阳呆立在原地。没死?而且已经能坐起来?他暴露了?! 余淮并没有服下化骨草汁,事实上,他现在还不能进食,曲冰之所以那么说,正是为了配合余淮引蛇出洞。 没想到,幕后黑手余开阳不仅想趁景广云生辰之日坐实余淮之死,而且想嫁祸曲冰,并毁了上清门的声誉。 “让各位看笑话了,我余烬堂主位之争,搅了景掌门生辰雅兴,改日单独登门致歉。此番多亏了曲峰主,余某才能侥幸活下来。”说到这里,余淮扭头面向曲冰,矜贵一笑,“以后但凡有用得上余某的地方,比如要毒哑谁的烂嘴,大可直接吩咐,余某极全堂之力,定不负所托。” 话说到这种程度,在场的人哪还不懂什么意思。 余开阳公开曲冰和连沉的关系,便是将曲冰从“圣手白莲”、“沧浪剑仙等命视之之人”的神坛上拉下来。从此,人人都道上清门碧海峰峰主曲冰道德败坏,甚至冲着那句“别人身上可以,徒儿身上就不行”,还可以推敲出个“人尽可夫”出来。 余淮一番话,便是要在场的所有人闭紧嘴巴。他有恩必报,才不管什么师徒双修,救他命的人别说愿意和徒儿双修,就算愿意和妖魔鬼怪双修,也是恩人的自由。 余烬堂下毒于无形,若真想毒哑谁,修为再高也难防。此刻无论各门派掌门长老,还是上清门弟子,都保持缄默。 “好,好,原来你这个贱女人和余淮合起来阴我?”余开阳总算是反应过来,为什么他拿师徒苟且的事打击曲冰,曲冰却根本不接招,反而揪着余淮的事发问。 他这些年在上清门花大代价埋了眼线,专门负责收集秘辛,没想到真让他挖到了不得的消息。 连沉领用赤血聚元丹那日,身在药庐的内应联系余开阳上报了这情况。余开阳当即让一直为他收集弓奇情报的内应抓住机会,将留影石藏在碧海峰竹舍。 也只有这种不特意用神识感知,根本发现不了的“小玩意”,才有可能钓到意外惊喜。 看到留影石影像的时候,余开阳简直惊喜得要尖叫。这就是上清门真实的模样,顶着再漂亮的光环,也掩盖不了背地里的男盗女娼。 这次他卡着时间给余淮下药,就是算准若解不了毒,余烬堂定会将堂主送来圣手白莲这里医治。不管最终曲冰是否能否治得了,他都要将这个惊天丑闻弄得人尽皆知。 哪里想到,曲冰竟然会联合余淮,反将他一军!今日当着全修仙界大能的面被揭穿,他这一脉,再难出头。 “成王败寇!你们也别得意!我没戏唱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今日这事传出去,你们以为上清门还有脸在修仙界立足?”余开阳的眼睛里迸射出疯狂而兴奋的光。他不求共好,只求一起烂掉。 “放肆!混账东西!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扣起来?”余淮说完,猛烈地咳嗽两声,样子仍旧虚弱。 随行的黑衣人赶紧将疯狗一样使劲挣扎的余开阳死死扣住。怒极的嘶吼声响彻无垢殿——欺师灭祖!男盗女娼!不得好死! 余淮顺口气,歪头朝余江海耳语两句。 余江海点头,从衣襟里掏出紫色瓷瓶,一步步朝余开阳靠近。 余开阳看清余江海手中的药瓶,瞬间由癫狂变得惊恐。“你们想毒哑我?不!滚开!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爹自顾不暇,开阳少爷,得罪了!”余江海一把用力扣住余开阳的下颌,对方双目圆睁死命挣扎,仍是被迫吞下整瓶哑药。 “呸!你个外姓走狗,不得……啊……呃……咕……” 在场的修士亲眼见到余开阳双目猩红,双手蜷曲成爪,用力在脖子上抓出数道长长的血痕,仿佛那哑药将他的喉咙整个腐蚀掉。 这是余烬堂内部的事,外门外派不好插嘴。不过,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在场年轻点的修士下意识将嘴唇抿了抿,仿佛担心一不留神就会被余烬堂盯上。 待余淮将彻底昏迷的余开阳带走,无垢殿再次陷入凝滞的沉默。 比起余烬堂,曲冰这边的事更“大”。 “师叔,这是误会对不对?”第一个问出声的竟是许方泽。他向来温润持重的眼神如今带着nongnong的疑惑,以及摇摇欲坠的恍惚。 曲冰垂眸,若据实解释神魂交融的初衷,连沉魔修的身份将公之于众。在场有这么多掌门、长老,连沉神魔躯的秘密不一定能保得住。 “小师妹!说话!你不是对大师兄痴心不渝吗?双修只是意外对不对?”姜元铃也急了。这时候曲冰只要明确否认,随便找个“吃错药”、“喝醉酒”、甚至“错把徒儿当成大师兄”,都可以蒙混过去,总强过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