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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九霄一步步走上祭台,他感知敏锐,察觉到了祭天大典四周布满了传送阵法。他扫了一眼分离台下的人群,元妙芳和玉无极神情淡然,只是身体稍微紧绷,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元九霄颇觉好笑,他不是不懂这些人在担忧什么,可这些人毕竟错判了形势,今天如果真的有人会死,那也只是完成了要做仙帝这个承诺的元九霄而已。 如此看来,究竟还是真真最了解他。 师尊也了解他。 元九霄站在祭桌前,向天道献祭了十珍十酒,有一个凡人儒生打扮的修士上来念祭词,把他夸成古往今来第一人。 仿佛当初力挽狂澜的人不是秦倦,而是他。这些人也不是健忘,只是太想讨好他了而已。师尊啊,你拼上性命救回来的,就是这些不知感恩的猪狗罢了。 他回头去看,只有玉无极蹙眉盯着那个修士,似乎在盘算等祭祀结束后,要从哪儿下刀。元妙芳则神情紧张,带着一点警惕看着他,眉尾和嘴角都向下,是个难过的模样。 元九霄什么也没做,虽然的确有一个瞬间,他心中涌出一种把所有人都杀掉的渴望,想毁掉别人也毁掉自己的疯狂,但那毕竟只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做不得真。如同儿童受了欺负,发狠说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死掉,下一刻小伙伴找他出去钓鱼,他就把这恶毒的豪情尽数忘掉。 祭天大典之后便是登基之礼,元九霄很想知道秦倦通过月真真留给他什么信息,但他没有刻意加快典礼的进程,按部就班的走完流程,做了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仙帝。 他在典礼后的筵席上露了面,喝了一盅酒。元妙芳和玉无极没来得及为今日无事发生而欢欣雀跃,迟来的担忧起元九霄今天如此合作,没有对任何得罪他的人甩冷脸,莫不是有着别的想法。 只是他们没来得及想出来别的想法是什么,元九霄就离开了大荒中的宫殿。 *** 元九霄站在树林中,树上嵌着半透明的晶体,发出淡淡的光彩。这是传承宝器里那片小树林。 “就是这个地方吗?”月真真好奇的问,“前辈在这里违背天道契约,却没有被惩罚的地方。” 元九霄点了点头,“他说他乃异世之魂,不受天道管辖。他在我面前许下天道誓言又违背契约,却没有被天道惩罚,我便信以为真。” 他记得师尊当时这么说:“玉无涯知道我是宇珩真人的孩子。宗主需要飞升,玉无涯兄弟也需要,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和他立下天道誓约,他一定会相信我。” 秦倦在立约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背叛誓约,因为他不可能放过玉无涯。他骗了玉无涯,让玉无涯以为他为了元九霄会死心塌地和自己合作。也骗了元九霄,让元九霄以为秦倦不会因为违约受天道惩罚,同时隐瞒了和玉无涯交换的条件并不是宇珩真人的飞升,而是让元九霄成为真正的人。 元九霄的痛苦在秦倦死后的那个瞬间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一具完成师尊的愿望后就可以解脱的行尸走rou,可月真真带来了希望,于是他重新感觉到了强烈的痛楚,和心脏泵出的鲜血一起流向四肢百骸。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元九霄屏息道。 月真真点点头,“前辈是在天幕之战前找到我的,他留给我三样东西,让我在你当上仙帝后交给你。而且他强调过,我给你东西的地点一定得是这个地方。” “第一件我提前给你了,就是那枚玉符。我担心你当上仙帝后死得太快,现在你可是天底下唯一的渡劫修士,要是你想死,我肯定没办法阻止,所以我提前一天给你了。” 月真真说着,又拿出两个小锦囊。元九霄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 打开一看,一个锦囊里放的是一片从人身上削下来的皮rou,看着还很新鲜。另一个锦囊里放的是一本书——《摇花送风录》 “这片rou是……”元九霄小时候听过一些秦倦讲的床边故事,里面就有一根头发一片rou就能复活的富江,一滴血就能重生的巫师,“这是师尊的?” 月真真摇头:“这是玉无涯的。我仔细检查过,它看起来很像人rou,其实不是。” “不是?”元九霄仔细扫过这片皮rou,居然在里面发现了极其微小的法阵,而这种法阵常常用在灵力傀儡身上。 “你也发现了吧,”月真真拧眉说,“我从小学习炼器,对法阵很熟悉,这就是灵力傀儡的法阵。平常做傀儡无非两种方法,一种用人,一种用材料。前者看着更像活人,但威力往往不足,后者威力比较大,但很难做出和人一样的外形,更别说连皮肤肌rou血管都处理得这么细致,就像用材料捏了一个活人出来一样,我觉得世上没人能做到这一点,再厉害的人也不行。” 元九霄立刻明白meimei的意思,这并不是说从无到有的造出一个人困难到无法完成,而是天道根本不可能允许人掌握这样的权柄。 玉无涯夺舍他失败后,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新的躯壳,修为也迅速回归到渡劫巅峰,他一直觉得很奇怪,既然玉无涯能迅速找到不逊于他的躯壳,为什么还要在他身边潜伏那么多年。 后来他稍微了解了玉无极和玉无涯之间的故事,便以为玉无涯的夺舍是为了让玉无极能毫无障碍的占有他的躯壳,毕竟玉无极为人软弱,很难成功夺舍元九霄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