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页
总是被这般无情戏耍,总是被顾琳琅玩弄于股掌之中,纵她失了忆,纵她醉了酒,可玩弄起他穆骁来,像有天分一般,永是这么得心应手。而他,在面对她时,纵已完全看透了她的恶劣本性,可仍如蜂逐香花,骨子里难以抗拒被她吸引,有如魔障,无法自拔。 她顾琳琅,就像是他穆骁的克星,灭不得,又避不得。 满腔恼怒与无力,再度盈满了穆骁心头。他看着将他挑得心如狂澜,自己又心如止水、安然睡去的顾琳琅,恨不能抓着她的双肩,用力将她摇醒。 可那因怒而略微使力的手,在见醉睡的她,似因此感到不适而眉尖若蹙时,又不禁松了力气。 满腔的怒火,也随这一松,渐渐xiele气。颓然与无力,占据了穆骁的全部心怀。他几是问天无路问地无门地,在心中叹了一声,如何是好呢…… ……对待这么个无心无情的克星魔障,该当如何是好呢…… ……其实,醉中不辨来人、赖着他一味娇缠的顾琳琅,虽还是有些气人,但倒比平日里那个明面娴淑、暗里放|荡,矫揉造作地硬凹“贤妻”,一见他不是态度冷若冰霜,就是能将他气到拔刀的长乐公夫人,要好上不少…… ……若真灭不得,又避不得,若真明知鸩酒有毒,还要饮鸩止渴,醉中似少女娇俏的顾琳琅,在他有需要时,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接受…… ……这世上虽无失忆之药,但不知有无药物,可让一人,永是意识迷眩,永如醉酒时娇憨可爱…… ……就算真有需要,就算他穆骁,易为此种女子动情动|欲,难道天下美人万千,还寻不出个似顾琳琅的,何必再非她不可,有言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愈想愈乱的迷思,在心中纠葛如乱麻。年轻男子,久久无法理清心内千头万绪,只两道手臂,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在迷思仍茫然无绪时,已轻搭在女子肩背处,将正醉梦酣甜的女子,温柔轻搂在怀中。 明亮的春阳,为雕花长窗、重重纱帷,筛如淡淡月色。迷离若梦的轩内光影中,倚坐榻边的年轻男女,像是一对情意正浓的爱侣,浮生缘聚,好梦尚久,而轩外,红尘三千,飞花正无尽。 茫然纷飞的心绪,如轩外落花,纷飞无着时,穆骁心中,又蓦地浮起一念。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琳琅纵失了忆,也还是那个假做清高淑娴,实则虚荣无情的顾琳琅。她惯会做戏,无论外在表现如何,实则骨子里,最爱攀权附势。如今天下最有权势之人,为他穆骁,他此刻要了她,或许正合她心意…… ……这回头草,到底是吃还是不吃,这俯拾即得的美色,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绿绮轩外,嫣红海棠,如迷思纷飞如雨,香雪居中,亦有落红片片,在风中飞过秋千。窗下,伤病中的颜昀,收回赏看春景的目光,边放下袖口,边道:“有劳了。” 收着脉枕的太医谢邈,忙辞不敢受,“君公这般说,是折煞我了。” 他此来,是为旧主看病治伤。但,除了这事外,他心中还藏着一件事,一直如鲠在喉。 ……在上阳苑时,夫人与晋帝,曾在流光榭,孤男寡女,夜间独处一事,不知君公,知不知情……那夜,他在为昏迷的夫人把脉探看时,见夫人当时情状,竟隐有几分,像是承|欢之后…… 心中的踟蹰,令谢邈欲言又止。他正犹豫时,见一袭青衣的君公,抬眼朝他看来,温和如流水的眸光中,隐着两分为帝时的锐利,淡声问道:“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诗词乃引用,情节正在中疯的路上奔跑,当男主被女主气到要中风的中疯时,接下来,大家懂的→_→ 第25章 三合一 ……如今改朝换代, 君公无权,而晋帝掌生杀予夺…… ……若君公对流光榭之事不知情,他此时讲出此事, 只是为君公徒添烦恼。君公已然无权与晋帝对抗,若为此事与晋帝产生冲突, 招了晋帝杀心, 就是他谢邈多嘴, 害了君公,害了长乐公府…… ……若君公对流光榭之事实则知情, 然只能当做不知,他谢邈偏要在君公面前提上一嘴, 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君公,此事并不隐秘,他谢邈知道, 楚帝禅位之后,是如何无能, 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全…… 说与不说,都似不对, 在晋帝威权之下, 有些事, 也许就该深埋心底, 永不提及。 心中的飞快思量, 在外只有一瞬。太医谢邈,含笑恭对旧主道:“没什么,下官只是在想,今日来, 怎么不见夫人和小公子。” 静静凝视的眸光,在太医含笑的面庞上,略停一瞬后,无声落下。颜昀未再追问,只是道:“他们入宫去了,今日宫中,顾婕妤开赏芳宴,为永王遴选伴读,琳琅与阿慕,皆在受邀之列。” 谢太医见君公说话时眉间似有隐忧,好声宽慰道:“下官行走宫中,听说永王殿下性情纯真,是极易相与的,而顾婕妤……今日既是这等场合,料想她纵与夫人有旧怨,应也不至,当众做出出格之事。” 那位顾婕妤顾琉珠是何性子,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在此事上,颜昀原劝琳琅不必应邀携子入宫,但琳琅在犹豫再三后,还是说,她与顾琉珠到底是同姓姐妹,总不能一世交恶,霍翊既死,平州之事既已过去,如能与顾琉珠重修关系,也是好事,她如若坚持推辞邀请,倒显得是她这个做jiejie的,对旧事耿耿于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