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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行揽住他的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何掌门,我严重怀疑你在勾引我。” “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的小屁股一直扭来扭去。过来,让我摸摸瘦没瘦……”温厚的掌心贴住身体线条游移,像在挑选牛马,“肋骨凸出来了,腰细了。屁股还好,一百分也没小,还是一百分,没有变成八十分。” 何须归表面哼哼唧唧不情愿,却十分配合地接受身体检查,忽听厉行大声问:“对了,这笔银子是谁出的?” “没注意,”奈奈和雯雯一起摇头,像两个可爱的拨浪鼓,“入夜时分,风晚山到了绿湖山庄。冯庄主带我们见他,说起兑现赏银的事。这二人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像在吵架,但脸上又都是笑模样,我们也没听懂。后来,风晚山急着见何掌门,没问太多,我们就顺利拿到银子了。” 李右使支起身子,有些虚弱地说道:“是冯庄主掏腰包,风晚山说先欠着,估计是不会还了。” 何须归仰头大笑:“知道被骗之后,冯庄主恐怕会被他女婿气个半死。”冯庄主和留守弘山的林师伯,光是这两只老狐狸,就够风晚山喝一壶的。 赶到樟树林取了行李,又西行不到两日,便来到伏龙寺所在的犀台山脚下。 入目尽是参天古树,奇峰耸秀,洞壑幽奇。群山连绵起伏,较之弘山的雄奇磅礴,多了三分秀丽。 这时代虽有银票但尚未普及,他们不放心将万两巨款放在客栈,便做了个小板车,厉行像牛似的在前头拉,其余人在后头推,就这样一路上山。好在山路平缓,伏龙寺虽在深林,位置却不高。 禅声阵阵,晚钟惊倦鸟。傍晚之际,一行人到达山门。守门的两个僧人见了他们,双掌合十行礼。何须归觉得自己最为面善,整整身上的布衣,拾阶而上,落落大方地道:“有劳二位高僧,我是弘山待上任的掌门何须归,求见贵寺冲直方丈。” 两个僧人面露惊惶,随即转身朝寺内狂奔,口中大喊:“不好了,有魔教妖人前来挑衅!狂妄至极,竟要挑战方丈!” 厉行立即三两步冲上前来,不可思议地问:“你说要和冲直方丈单挑了吗?” 何须归迷茫地摇头:“我,我没说要打架啊……是他们紧张过度,脑补的吧?” “舅妈,你怎么能那么说呢?”欧阳豆和柳苗苗也怪他。 “我真的没有!” 很快,洪亮而急促的撞钟声响彻山林,这是在警示寺院遭遇危机。刚刚归巢的野鸟再度惊起,苍茫暮色中一片纷杂乱影。 顷刻间,几十名戒备值守的年轻武僧涌出山门,汇成一股光头的洪流,将他们团团围住,用几十根齐眉棍组成牢笼。每一颗光头下的双眼,都迸发出愤恨的怒火。 糟了,这些和尚该不会也要打他屁股吧?何须归下意识地捂住罩门,高声解释:“我们无意惊扰,只是想面见冲直方丈,送还冲乾大师的舍利!” “冲乾大师的舍利?!”闻言,僧人们各个双目泛红,奋力夺过他们的小板车,合力抬起箱子就往寺内冲。众人先是合十默哀,接着打开箱子,面面相觑:“舍利怎么会是这样的?”“这不是银子吗?”“冲乾师叔祖化为银子了?不可能啊!” “诸位道兄,那是我们的盘缠,舍利在这。”厉行跟进寺内,取出安放舍利的木匣,“但是,必须亲自交给冲直方丈。” 一人显然是冲乾大师的徒孙,怒瞪着双眼吼道:“方丈重病未愈,不可能见你们这些贼人!你们害死我登岛的师祖、师父,此番休想再下山了!” 柳苗苗用尖锐的声音与其对骂:“一群秃驴,骂谁是贼?我们冒着风险,好心好意来送舍利,你们若是不要,我就当弹珠玩了!” 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年轻僧人匆匆而来,淳厚敦朴的声音响起:“众位师兄,出家人戒贪戒嗔,你们为何抢人家盘缠,又口出妄语?《法句经》有云:口出妄语,斧在口中,所以斩身,由其恶言。” 看见何须归之后,他微微一怔,接着双掌合十,憨厚地笑笑:“何施主。” 厉行悄声问何须归:“你们认识?” 后者一头雾水:“完全没印象,我只认识你和豆子两个和尚。” 那憨厚和尚似乎有些失落,挠挠头,接着解释道:“贫僧法号慎能,去岁弘山武林大会,曾与何施主有过几面之缘。” 肾能?厉行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法号像是和“肾虚”的自己有一段恩怨。他与何须归对视一眼,同时记起这个和尚:当时,此人代表伏龙寺年轻一辈与风晚山切磋,结果误伤了对方,被一众弘山弟子骂得好惨。 一人愤懑地低吼:“慎能,你为何对他们如此客气?” 慎能摸着脑袋想了半天,才道:“何施主既然光明正大地拜山,且是出于好意,那就该以礼相待才对。” 此时,一名法号为冲动的老僧姗姗来迟,众人称他师叔祖,乃是冲直方丈的师弟,代管寺务。 冲动大师问清他们的来意,山核桃般苍老的面颊添了几分诧异:“既然如此,那请几位交还我冲乾师兄的舍利,否则休怪老衲失礼。” 何须归见厉行手背青筋暴起,攥紧了木匣。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一旦交出舍利,就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面见冲直方丈,争取他的信任和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