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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归芜神情蔫然,脸色苍白,经常会突然陷入睡眠,靠睡眠度过虚弱。 这种时候任何事情都是不可控的。 一连几日都见弟弟提不起精神来的样子,这天甚至到了下午都没见人下楼吃早午饭,时帘川以为时归芜是生病了,有些担心地上楼。 此时时归芜的房间里,昏暗而寂静,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时帘川敲了敲时归芜的房门,好几秒后也没得到回应,他奇怪地再次敲了两下。 “小芜,你醒了吗?” 一片安静。 时帘川推了推门,没锁。 里面连窗帘都没拉开,隔光性一绝,只有房门开的缝漏进去一点光。 这个点了还没醒,时帘川几乎以为他弟弟怎么了,直接开灯冲到床边,嗓门很大。 “小芜你怎么……” 看清床上的人时,没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然后被咽回肚子里。 时帘川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神情不知是震惊还是恍惚,目光直直盯着时归芜的头顶。 融魂的感觉并不好受,时归芜听到模糊的声响,挣扎着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双透亮的眼眸转向床边站着的人。 “唔……二哥,怎么了……?” 声音低而含糊,带着虚弱,一下子让时帘川的注意力转移了,甚至连时归芜脑袋上的异常都顾不上。 “小芜你哪里不舒服?” 手背碰了碰时归芜的前额,入手一片guntang,时帘川顿时表情凝重,“好热,你怎么发烧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弯腰要掀开被子抱时归芜,却没能掀动被子。 因为时归芜把被角压住了。 还两边滚动压紧被角把自己包成一个蚕宝宝,小尖下巴往里埋了埋。 他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心里很抗拒去医院,“我不是生病呀,不要去医院。” 时帘川急道:“你都发高烧了怎么不是生病,一定是哪天没注意冻着了,乖点呀,医院不恐怖的,找医生看过才好得快点,等好了二哥给你买糖和蛋糕吃好不好。” 他劝着,分明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时归芜皱眉摇头,“不想去,睡觉就好了。” 他确实没有生病,只是今天融魂导致体温暂时升高,但不会持续多久。 时帘川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会误会也是无可奈何。 他把脑袋全埋进被子里,沉默又固执地拒绝。 时帘川迅速在心里计算强制将弟弟送去医院的成功率,一定会是百分百——但那之后弟弟会讨厌他的吧。 代价太大了,弟弟不理人对弟控哥哥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时帘川不想那样做。 然而哄了几句时归芜不仅不露头,反而更往深处埋了埋,随即隔着被子传出闷闷的声音: “二哥,我想睡觉了。” 时帘川瞬间闭了嘴,过了会儿又不甘心似的开口:“那、那至少要下楼吃点东西吧,不去医院的话在家物理降温也可以,否则会很难受。” 但目光移到时归芜头顶露在被子外的真假不明的物事时,时帘川有些迟疑。 “……不然还是二哥让人端上来给你吃吧。” 时归芜这才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脸上漾出一抹笑,“谢谢二哥。” 时帘川不敢耽搁,吩咐人端饭菜的同时把酒精也拿上来,自己则在门口把东西接了,没让他人进来。 时归芜忍着融魂的难受从床上坐起来,想去浴室洗漱一番,然而才站起来眼前一阵发晕,差点又坐回去。 时帘川及时过去把他扶住,“果然还是要去医院的吧?” 时归芜:“……不去的。” 时帘川手里拿着酒精,无奈叹了口气,“行行行,不去。” 说着,他伸手往时归芜脑袋上一扣,嘴里说:“刚才二哥就想说了,被你急得都顾不上,原来你晚上睡觉还喜欢带着点小饰品啊?” 一只大手仔细摸了摸时归芜脑袋上的粉白长耳朵,看起来毛发逼真,摸起来……触感也逼真,不仅有温度,还会动。 会动? 该不会是电动的吧? 时帘川干巴巴地笑着,“就是看着有点像真的耳朵,你是怎么扣上去的?我竟然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虽然耳朵衬得他弟弟更加可爱,但实在太逼真了。 时帘川摸着摸着心里起了一丝怀疑,有哪种饰品能做到耳朵直接从头顶上长出来的吗? 耳朵根处和头皮严丝合缝般贴着,看起来简直就像真的从头顶上冒出来的一样。 时归芜只觉得耳朵痒痒的,笑着说了句“二哥你别揉我的耳朵啊”,一时间没明白时帘川说的什么意思。 什么真的耳朵?哪有人的耳朵长在头顶上,且他晚上从来没有戴过耳朵饰品,总不能是自己睡觉不太老实把头发睡出耳朵的样子吧? 晃了晃脑袋,时帘川的手拿开了,他边疑惑边伸手往上摸,“二哥你是看错了吧,我没有戴耳朵饰品……” 然而手心摸到的东西让他表情呆滞,愣住了。 他脑袋上两根毛茸茸的,带着温度的,还会动的是什么玩意儿? 脑子短路了两秒,他忽然意识到那是什么,表情慌了一瞬,对着时帘川凶巴巴喊了一句:“你、你什么都没看到,这这这耳朵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