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墨桑在线阅读 - 墨桑 第162节

墨桑 第162节

    “那倒是,你没上过学,字儿写的这么好,学问也这么好……”

    “妮儿呢,你俩干啥呢,再沏壶茶。”聂婆子的话,打断了两个人的嘀嘀咕咕。

    “我来我来!”汪大盛跳起来,跑过去拿壶沏茶。

    ……………………

    钱三奶奶的时艺指导,一口气写了七八篇儿。

    聂婆子和邹旺、王壮三人,商量了一天半,各分东西,分片儿跑了十来天。

    头一批三十个大钱二十个字儿的提问点评,以及异议,一大清早,送进了建乐城总号。

    头一批不多,二十二三份,请教居多,几份异议,点评没有。

    李桑柔慢慢悠悠的看了一遍,装进一只大信封,盖上封漆,让窜条送到潘府,交给钱三奶奶。

    钱三奶奶的回复,当天就回来了。

    李桑柔从婆子手里接过厚实无比的大信封,看着婆子退进院子,就忍不住笑出来。

    这位三奶奶,可真是斗志昂扬啊。

    隔一天,那二十来份提问和异议以及回复,单独一份,和头一份各地粮价一起,随同当天的晚报,发送到各个派送铺。

    那些回复和答复集锦,以及粮价随在晚报后面,却要另加钱,一份集锦五十个大钱,一份粮价五十个大钱。

    可以只要晚报,或是要一份晚报搭一份集锦或是粮价,或是各搭一份,都行,但不能只买集锦或粮价,这两样,不单卖!

    这就有些复杂了,聂婆子和邹旺两个,带着新挑出来的几个小管事儿,盯着各个派送铺搭配售卖,小错儿不怕,可不能出大错。

    那份粮价出来头一天,就递到了顾瑾手上。

    顾瑾细细看过一遍,吩咐给几位相公送过去,垂眼抿了半杯茶,吩咐清风去请李桑柔。

    李桑柔就在铺子里,过来的很快。

    李桑柔跟着清风,进了殿门,离顾瑾还有十几二十步,顾瑾就笑道:“不必拘礼,还和从前一样吧。”

    “世子说过,大礼不能错了。”李桑柔笑应了,曲膝跪下,俯身见礼。

    “起来起来。”顾瑾笑起来,“你不习惯这些繁琐礼数,我也不习惯看你这样拘于俗礼,就算是世子的话,也不必理会。坐吧。”

    李桑柔欠身谢了,坐到榻前锦凳上。

    清风亲自捧了茶送过来,笑道:“如意说,大当家爱喝清茶,小的刚开始学着沏清茶,大当家的尝尝味儿对不对。”

    “多谢。”李桑柔欠身谢过。

    “前天收到世子的密折,问你怎么样,忙什么呢。要是得空儿,还是你给他写封信吧。”顾瑾看着李桑柔笑道。

    “前些天写过一封信,托到潘二爷那里,潘二爷没敢答应,说得往上头请示下。当时就有些后悔。如今正是非常时候,实在不该再给大家诸乱。”李桑柔欠身笑道。

    “世子大军还在合肥城外,你自家顺风就能递送,何必托到潘定山手上。”顾瑾扬眉笑道。

    李桑柔像是怔了下,随即笑起来,“是我想得多了。”

    “大当家不必过于谨慎,大军的动向,都是看得到的。

    只要大当家这信,不是在大军到之前就等在那里,就没什么大事,几十万大军的行踪,哪是能瞒得住的?”

    顾瑾说着话,伸手在榻几上没摸到,才想起来那份粮价已经送去给几位相公了,缩回手笑道:“请大当家过来,是想问问今天晚报附带的那份粮价,大当家有什么打算?”

    “嗯?没什么打算。从合肥回来的时候,沿途查看各处派送铺,看到订晚报朝报的,商户人家极少,我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商户人家也来看来订晚报朝报。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法子,顺风在各县都有派送铺,打听当地粮价等等,不费多少力气,可每个县都汇集起来,就很难得了。

    每天能看到前一天,最多前两天三天的各地粮价,以后还会有各样物价,对做生意,肯定大为有利,他们肯定愿意为了这份价目,订一份晚报。”李桑柔微笑答话。

    顾瑾失笑,“确实如此,商人逐利,低买高卖,有了你这份物价罗列,某地某物价钱高了,必定有商人追着这利,运送过去。这对平抑各地物价,极为有利。

    这份价目单子,能不能放到朝报这边?

    最近,朝报有些无趣,朝报也是大当家家的,大当家也该替朝报想一想。”

    “好,是。”李桑柔干脆笑答。

    第137章 牵动

    顾晞给李桑柔的回信,是经由顺风,送到李桑柔手里的。

    信里先说了杜瑞安的事儿:杜瑞安既然已经痛改前非,那就既往不究,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

    接着就全是闲话了:致和和乔安比武,输多赢少,十分可怜;守真过于劳心,睡的不好,致和拉着他骑马,好像还真有点儿用;旁边湖里有一种鱼,十分好吃……

    李桑柔慢慢看完,挑出杜瑞安那张,仔细看了两遍,确定没什么不妥当的话,把那一页放进信封,叫过蚂蚱,让他给潘定邦送过去,再和潘定邦说一声,请他转交给杜如意杜三郎。

    傍晚,杜如意到顺风铺子里,谢了李桑柔,送还了那一页信纸。

    ……………………

    葡萄架下头一回二十来份请教异议,和三奶奶的答复出来之后,隔了两天,请教、质疑,以及点评,蜂涌而来。

    李桑柔对着半邮袋厚厚的信,抬手拍着额头。

    这每一个信封里,可都不只一份。

    毕竟,一份只有二十个字,小小一个字条而已,派送铺是要塞满一封信的份量,才漆封寄出来的。

    这些,光看一遍,就得花不少功夫。

    李桑柔叫过小陆子,让他往潘府跑一趟。

    她得请三奶奶出来喝杯茶了。

    还是约在如意茶坊,还是那间雅间。

    钱三奶奶和钟二奶奶到时,李桑柔已经等在雅间里了。

    看到两人,李桑柔迎到雅间门口,让进两人,先指着放在一边的邮袋笑道:“急着请两位出来,是为了这个。”

    钟二奶奶看着邮袋,眉梢扬起,钱三奶奶弯腰拿了两封,捏了捏笑道:“这里头不只一份?”

    “嗯,一份一封信,那就太亏了。

    一份只有二十个字,不过是张一寸许的小纸条,各家铺子收了这些纸条,拢在一起,要装够一封信的份量,才会封上递出来呢。”李桑柔笑着解释。

    “这得有多少!”钟二奶奶从钱三奶奶手里接过封信,捏了捏,又掂了掂。

    “不怕!”钱三奶奶的眉飞色舞压抑不住,看着李桑柔道:“这些,都要答复?都要印出来?那可得几十张,太厚了。”

    “请两位过来,就是商量这件事,先坐吧。”李桑柔欠身笑让。

    三个人坐下,上了茶,李桑柔才接着笑道:“这些,只怕不少,我想到了,可没想到有这么多。

    这只是一天的,明天有,后天还有,也许能少一点儿,也许会更多。

    如今,该怎么办,得请两位拿个主意了。”

    “太多了。”钟二奶奶再看了眼那半邮袋子厚厚的信,看向钱三奶奶道。

    “要是一天就这么多,是多了点儿。”钱三奶奶想拆开手里的信封,手指伸了几回,还是忍住了。“大当家是什么打算?”

    “我不懂学问上的事儿。这些,要看一遍需要多久,我估的恐怕都不对,我的这个看,就是认得字而已。

    可这些信,就算是认得字的看完,三奶奶一个人,一天,也不行,三奶奶得有些帮手。”李桑柔笑意融融。

    “除了我们妯娌,大当家必定还有人选,不如请过来,一起商量商量?”钟二奶奶看着李桑柔,试探道。

    “有学问,又是真才实学的,老实说,我只知道两位,这也是托七公子的福。”李桑柔摊着手,干脆答道。

    “大当家这话。”钟二奶奶失笑,看了眼钱三奶奶,笑道:“我和三奶奶才能写几篇文章,这几篇文章之后,大当家这葡萄架下,准备放什么?”

    “我觉得,照二奶奶和三奶奶的学问,这葡萄架下,只凭二奶奶和三奶奶,也能撑个一年两年。

    至于一年两年之后。”李桑柔笑起来,摊着手,一幅光棍相,“我这个人,别说一年两年,半年后的事儿,都不多想,所以,是真没有。”

    钱三奶奶失笑出声,“大当家可真是!”

    钟二奶奶有几分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桑柔。

    “这些信,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多,你们读书人,实在是太爱写信了。”李桑柔一脸烦恼,“这葡萄架下,两位能不能接下来?”

    钱三奶奶瞪着李桑柔,钟二奶奶笑出了声,指着李桑柔,“大当家这话,您这样子,还真跟我七爷一个样儿。

    只不过,大当家是做大事,我们七爷都是闯祸,闹出什么收不了场的事儿,也是这样,甩到他二哥三哥手里,转身就跑。”

    “我没跑。”李桑柔笑眯眯。

    “这事儿,”钟二奶奶看着钱三奶奶,“不是我们妯娌推托,实在是不得空儿。

    大当家也知道,我们家,老夫人上了年纪,早多少年前,就不管家事儿了,我们家里,事儿多应酬多,实在是……”

    李桑柔不说话,只看着钱三奶奶。

    “要是只写文章,那没什么,这信儿,实在太多了。”钱三奶奶语调迟疑虚浮。

    “是啊,以后也不见得能少了,要少,也得等今年秋闱明年春闱过后。

    唉,不光是多,只怕还都是些要辩要驳的,跟进奏院那些吵架比,除了一个当面儿,一个在纸上,别的,没什么分别,也确实不容易。

    实在不行,只能找找三爷,看能不能交到那些翰林们手里。

    看来,做学问,还是男人的事儿。唉。”李桑柔连声叹气。

    钟二奶奶挑眉看着李桑柔,钱三奶奶抿着嘴,斜瞥着李桑柔。

    “可惜了葡萄架下这四个字。”李桑柔再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茶。

    “敢情大当家这葡萄架下,还真是故意的。”钱三奶奶失笑,看向钟二奶奶,“符家那几位,学问可都好得很。

    伍相家也有几位,他们家请先生,都是他们二太太考问学问呢。

    庞枢密家老夫人,学问好,爱管事儿,她又空闲。”

    “你真想接下来?”钟二奶奶哭笑不得。

    “翰林院那帮人,迂腐不堪。”钱三奶奶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李桑柔喝着茶,笑眯眯看着两人。

    “上回,那篇闻君有两意,明明是个飒爽烈性的女子,挥刀割去不义男人,偏偏让他们解成了欲擒故纵的怨妇,还要指指点点,什么不够柔婉,不够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