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第二心神劫
187第二心神劫 方凌深深看着七情神丹,心中生出奇怪之感,方才因时间的奇异逆转产生之震撼,于顷刻间消失。 七情神丹,竟与丹心如此相似。无论其桃心状的外形,还是通体之赤光,都极为相仿。乍一看去,就是加大了好多倍的丹心。 由不得方凌不去猜想,在炼制起死回生丹时,丹心之内突然有了反应,就是因为眼前的这颗七情神丹吗? “不管它与丹心有没有关系,反正此刻已是我的战利品。据那大龟蛇讲,七情神丹内拥有密宗九十九般大手印手排名前三的七情大手印。且不谈它攻击威力如何,若这七情大手印能为我渐次消除心魔,就算赚翻!” 方凌心中暗道。 从静明湖畔初次进入心神劫,再到从元气到天人境的跨越,又一次经历恐怖的不可思议的心神劫。方凌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怕是与重生了一度有关,是故,他对自己心中之魔,向来深深忌惮。 若是七情大手印能渐渐消除心魔,岂不免去了后顾之忧? 这等功法对方凌的意义,绝非一件宝器或者一瓶上古灵丹可以比拟。 方凌跨前一步,虚空中漂浮的七情神丹,像得到了某种召唤,慢慢落下,自行停在方凌右手之上。 然后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生! 那个温和女声分明说过此七情神丹为战利品,是故,方凌面对此宝时,警惕性并不高。在七情神丹与他的rou身接触的那一瞬间,一股沛然巨力轰然涌来。 方凌全身乱颤! 脑子里如巨雷轰击! 下一刻,他完全呆滞在了当地,眼里所见,耳内所闻,心中所思,脑中所想,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之景观。 “心神劫?在这里进入了心神劫?”山河笔惊叹出声! …… 方大少降生三月,已能牙牙自语。逾十月,口齿清晰,吐字分明,人人以为神童降生。 一年后,方、杜两家为方大少大办一岁生辰。当然,两家均是清贫,所谓的大办,也不过多炒了四道菜而已。 两家四个大人,四个孩子围成一桌,正自热热闹闹。骤然闯入一游方道士。方父和杜生均是苍狼卫,武艺精湛,自是怡然不惧。见道士可怜,相邀共饮。那道士毫不客气,一番狼吞虎咽。 最后看着方父和杜生,缓缓道:“结义金兰,本事相当,然一个荣登庙堂之上,一个屈行幽冥之所。稚子稚女,均属人中之龙凤,奈何命道迥然不同,至父辈享其荣宠,蒙其祸患。” 接着,道士的目光落在尚在襁褓的方大少身上,捻须道:“学成之日,蒙难之时。日月明空,神女降世,置之死地而后生。自此扶摇直上,妙不可言!” 言罢,游方道士飘然而去。 两家人只道是游方道士随意瞎说,并不在意。然而数年后方父战死沙场,而杜生连战连克,甚至两次救驾,荣升骁骑将军。七年前,杜情得遇仙人,随之而去,杜生一跃成为兵部尚书,确是荣登庙堂之上。也在同年,方大少年仅十八的兄长,亦是战死沙场,尸骨无存。那道士所言,均自成真。 …… 方大少,年十九。三代从军,其祖为苍狼卫之一,骁勇善战,由兵员三次擢升为卫将,后于蒙山一役战死。其父亦从军于西北军团苍狼卫,至牙将,与兵部尚书杜生生死之交。后遭人害,麾下三百苍狼卫,尽数于真南坡苦战而死。其兄从军三载,擢升校尉半月,死于平南山一役,不见尸身,似有隐情。 方父三救杜生之命。其时,杜生二女杜情一岁,方氏怀胎六月。两人指腹为亲。遂有方大少与杜情之婚事。杜情年十三,得遇仙人,竟有仙缘,入仙宗,传闻颇受宗主青睐,至今未归,帝君敬之。 其母为丹阳县令常安之女。因嫁其父,父女反目,再无往来。方氏守寡十三年,独育二子,性刚烈,杜生数以银钱济之,不受。独居,家中一贫如洗,以缝制衣物艰难求生。 方大少六岁入药王谷,闻其已得药王真传,习得药王针…… …… 当方大少看到这份资料时,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这些人是要向自己动手了。 方大少立即从药王谷飞奔至家中,结果一连遭遇三次刺杀。 日上三竿,方大少睁开双目,昨夜遇袭受创的脏腑,疼痛已去大半。只是全身又痛又酸,要彻底复原,还需数日。 起身后,方大少先打了一套药王传授的七禽戏。此是药王自七种飞禽身上得悟,创出的强身健体之法,日日锻炼,身强体健,少有病痛。方大少自入药王谷,每日早晨都要锻炼,也因此有了较之常人更强壮的体格。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打了一桶水,先洗漱一番。木桶用铁丝箍了数十道,木盆破了一角,颇为碜脸的粗布毛巾也有小洞。方大少看在眼里,心头一酸,母亲便是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 洗着洗着,方大少眼里流出了眼泪—— 就在昨天,扑进家里简陋的房间时,母亲已经坐在破椅子已然上不能动弹,十八个黑衣蒙面人,手中的长弓已拉成满月,每一支均紧指无法动弹的妇人。 任何一支,都足以取了她脆弱的性命,遑论是十八支。 “要救你老娘,很简单,去退了和杜情的婚事。三日后若没办到,你老娘将受足两百种酷刑后,我再给你尸体。” “你们说的事,我会办,但是不许伤害我娘一根毫毛!”方大少双目喷火的低吼道。 “这就要看你了。”这人轻描淡写的说完,三两下光景,一行十九人如狸猫般消失了影踪…… 走在大街上的方大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自己。 大约就是昨晚的那些人了。 母亲被劫,按照他们要求去杜府,与和自己从小便有婚约的杜情退婚,势在必行。 “娘……娘!你且再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方大少心里一遍遍的道。 …… 杜生出身贫寒,以苍狼卫牙将之身,短短十余年官至兵部尚书,执掌天下兵马,实有内情。即便他在战场上以一当百,有勇有谋,取得数次大捷,且两次护驾有功,为帝君大为欣赏,也绝对达不到尚书之位。 这最主要的缘故,便是杜情。 求仙之士,法力高深,不食五谷,无有病灾,能自降云雨,能上天入地,能御风飞行万里,能仗宝大杀八方。仙道大宗,地位超然,是所有人渴望拜入之地。 仙道中人虽极少出世,却无疑对帝国有难以估量的影响力。大昌帝国建立之初,大肆征伐开疆拓土之时,眼见就要统一整个大陆,便是仙道中人出面阻止。 其时,帝国军功赫赫的风雷二将军置若罔闻,不从。仙道中人一怒之下,施展无上神通,令惊雷大作,沧海横流,风雷二将麾下百万之众,人人胆寒。仙人不曾现身,竟取风雷二将首级。征伐之所距帝都八千里之遥,二将首级却在一个时辰后,出现在正自踌躇满志的先帝龙椅上。 “退兵三千里,七日之后,西北地若有一兵一卒,必叫汝步风、雷二将之后尘!” 先帝连夜下令大军急退,从此励精图治,专司内政。对西北四国,六十年间秋毫无犯。 三十二年前,旧帝驾崩,新帝即位,仍恪守先帝遗训,绝不触犯仙道中人丝毫。 七年前,杜情入缥缈仙宗,进入堂堂仙道宗门求成仙之术,一时震惊帝都。从此杜生青云直上,连帝君都对他甚是礼敬。短时间后擢升兵部尚书,共掌天下兵马大权。 略略叙叙旧,方大少直奔主题道:“伯父,今日我来,是有事想与您商议!” “什么事?只要伯父能办到,一定没问题!”杜生拍着胸脯。 “是我和杜情的婚事……”方大少道。 “婚事?”杜生眉头一皱,摆摆手,淡淡道:“你们年纪还小,翎儿也远在仙山修习,暂且不谈这些事了!” 方大少心头一冷,深深感觉世情如此淡薄。 淡淡一笑道:“杜情伯父,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此来是要退了与杜情的婚约!” 听杜生之意,分明已不愿下嫁爱女。世情淡薄如纸,冰冷如霜。二十年前,父亲从死人堆中拔回杜生一条命,杜生感激之下,指腹为婚。而今,似乎已经不愿提起了。 任何时候,撕毁婚约,是对另一方莫大的羞辱。男女均不例外。尤其是杜生贵为兵部尚书,杜情更是仙道中人,双方身份地位悬殊,此事传扬出去,必会落为笑柄。 “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杜生皱着浓眉,淡淡道:“你们两个的婚约,是二十年前便订好的,怎么能说退就退?” “杜情只是不愿伤害我,才会如此说吧!这个恶人,还是由我来做。伯父,我知道退婚对杜情和你们颜面有损。我此来,只为退婚,至于你们对外怎么说,小侄绝不会有任何意见。”方大少沉声道,眼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或许正是这样的表情,彻底激怒了杜生。他霍然起身,厉声道:“我家杜情身份非凡,便是当朝太子能迎娶她,也要颇感荣幸。你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哪里有资格主动退婚!” “不管有没有资格,都是要退的。”方大少淡淡说着,不急不躁,语气却愈发坚决了。 他暗地里咬紧了牙齿。杜情已是天之骄女,又到待嫁之时。对她动心思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然而,绝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杜府贼喊捉贼,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退婚。 就算杜府果真无辜,焉知那些黑衣人没有派了密探藏在杜府,随时监视自己的行动? 杜生怒极反笑,厉声道:“我杜生这张颜面,倒是无关紧要。但你有未想过,你退了婚,让情儿以后怎么做人?我与你父八拜之交,那时杜情一岁,你尚在你娘腹中。我们二人约定,若生女,则为姐妹,若生男,则为夫妇。杜情拜入仙宗,我虽知晓你二人身份差距极大,却恪守昔年誓约,从未有过反悔之念。你如此置父辈如无物,怎可容得!” “伯父可以向外人说,是杜情看不上我退婚。”方大少淡淡道。 “放屁!我杜家无论男女,都重情守义,怎么会作出如此卑鄙行止?”杜生咆哮道。一股极是骇人的压迫气息自他魁梧如山的身上传开,乍然令厅内气温降至冰点。 方大少心中一痛。 不然,如何救出自己的娘亲? “你当真非退不可?”杜生怒喝道。他盛怒之下,声如惊雷,当年战场上的厮杀气息无可避免的外放,一股凌厉杀气扑面而来。 “非退不可!”方大少斩钉截铁道。 “来人,给我送纸笔和刀!”杜生咆哮着,两名兵士一溜烟送进所要之物,杜生锵的一声拔了刀,将纸笔丢到桌子上,厉声道:“有胆,便在我杜生的钢刀下写下退婚书来!”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笔快,还是我的刀快!” 方大少长出一口气,缓缓走过去,摊开纸拿起笔的刹那,森冷的刀刃已自落在脖子上。 方大少镇定自若,提笔疾书: “不学无术者方大少,碌碌二十载,一事无成。杜家二女,端正淑德。余自感德才不备,难配佳人,清退两方白首之约。以此为证。方大少亲笔。” 便在方大少要将这张退婚书拿起来时,杜生怒喝一声,钢刀狠狠斩下…… ps:每次写心神劫,都让我万分痛苦。挂总算开完了,明天三更,方大少要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