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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视线慢慢从宋清明移动到谢钰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脸色突然缓和。 “这里夜路不好走,先留下过一夜,明日再走吧。” 刚刚还没有好脸,这会儿又突然客气起来,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宋清明心里嘀咕着爬出地窖,谢钰也随后爬上来。 站稳后,宋清明才发现胡阿满正怯生生地看着他,好像要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他一阵奇怪,不知这孩子有什么不敢说的。 屋外依然笼罩着大雾,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时执意离开村子确实会很麻烦。 他看向谢钰:“今夜我们先留下?” 谢钰一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模样:“都听你的。” 宋清明看向女人,毕竟要麻烦人家,于是恢复客气的语气:“那就有劳了。” 女人无所谓的点头,转身走出茅草屋。 他们跟在女人身后两步的距离,阿满则在他们身旁走着。 宋清明压低声音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阿满张了张嘴巴,视线一看向前方后嘴巴又急忙合上,低着头揪起衣角。 这孩子似是在怕什么。 宋清明正疑惑着,抬头向前看去,发现那女人正侧脸阴冷地看着他们。 那张脸一半被阴影覆盖着,猛地看过去,尤其吓人。 阿满瞥了一眼女人的脸色,弱声说道:“她是我娘。” “你娘可真吓人!”宋清明弯腰在阿满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直起身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着。 片刻后,胡阿满的娘便将他们带到一个有光亮的茅草屋前。 屋里坐着一个枯瘦的男人,眼窝凹陷下去,若不是男人会动,宋清明还以为屋内坐着的是具干尸。 阿满在一旁说道:“那是我爹。” 阿满的娘在窗边喊道:“这两位是过路的客人,今夜雾大不好走,我留他们在咱们这里过一夜。” 男人看过来,干瘪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好。”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宋清明却总觉得阿满的爹娘很不对劲。 女人将他们安置在另外两个破茅草屋内,留下两根蜡烛便离开了。 屋顶漏风,屋里也积满灰尘,随便动一下都能掀起一阵波澜,呛得人涕泗滂沱。 宋清明倒没什么,比这艰苦的地方他也能睡下去,就怕谢钰金贵的身子受不了。 他放下行囊想了想,还是在谢钰挑毛病之前,先劝说几句。 “出门在外,便不能事事如意,总有需要人忍耐的事情。” 听到他的声音,站在门口的谢钰回头看向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宋清明在谢钰身上打量一番:“我看你衣着打扮以及行事作风,家中应该是极富贵的,怕你住不惯这破地方,所以才说说的。” 听言,谢钰的眼底含上笑意:“不用担心我,火里水里,我都睡的惯。” 火里水里?听不懂谢钰的话,宋清明只觉得这人做事奇怪,说话更奇怪。 宋清明简单收拾一番,在只是一块木板的床榻上躺下后,见谢钰还站在门口,说道:“早点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吧。” 说完他就合上眼,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响动,再睁开眼,发现那家伙竟还站在门口。 宋清明皱眉坐起身:“你怎么还不去睡。” 谢钰:“我守着你。” 宋清明微怔:“守着我做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就算我真跑了,只怕你两步就能追上了。” 谢钰被他逗笑:“是啊,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宋清明:“那还不去睡?” 谢钰敛了笑意,认真地看着他。 “这里不安全,我不放心你。” 宋清明更加怔愣了。 只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这人便要在门口守一整夜吗? 宋清明的眉心紧皱起来。 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有些话必须和谢钰说清楚。 “谢钰,你……不要将心思全扑在我身上。” 谢钰靠在门边,轻声说道:“你怕还不起?没关系,我不用你还。” “不是还不起。”宋清明的脸色沉下去:“我习惯别人待我太好,这只会让我有负担。” 他的声音落下,谢钰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只是实话实说,可谢钰那个表情,就好像他说了十分伤人的话。 宋清明垂下视线。 他还是不习惯看别人受伤的表情。 等他再抬起眼时,门口已不见谢钰的身影。 大概是真的被他气走了吧。 宋清明叹气。 虽然谢钰人古怪,可于他谈不上讨厌,只是…… 替谢钰不值。 若谢钰此人真有问题,未安好心,宋清明还能心安理得的占便宜。 可若谢钰只是行事古怪,但却是真心待他,他便没了利用谢钰的勇气,他早就忘记该如何回应他人的好意,可又做不到彻彻底底地伤害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这种情况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别想了宋清明,你做得很好!” 安抚自己一番后,他翻身躺下。 明明今夜身处在一个诡异的村子中,可宋清明很容易便入了梦。 屋内的人呼吸逐渐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