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得知几个老爷子突然要上门买宣纸, 林泉有些懵，不过好在他本来就是做生意, 有人上门, 好好招待就行了。 林泉立刻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然后又回古代弄了点好茶叶，想了想, 还让三全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菜。 这群老爷子大老远来, 又赶到中午，万一来不及吃饭怎么办, 总不好让人家饿肚子吧！ 准备好, 林泉就等着几人上门。 结果等到晌午, 一辆十分奢华的房车在林泉大门前停下。 看着从车上走下刚刚吃饱饭的几个老爷子和几个助理, 林泉无语望天, 他为什么要担心有钱人出门会没空吃饭！ …… 几个老爷子从车上下来, 林泉迎了上去，先对孙老叫道：“孙老好！” 然后又对几位老爷子说：“各位老爷子好，欢迎各位远道而来, 光临寒舍。” 孙老和几个老爷子乐呵呵得应道, 孙老就指着身边几个老爷子介绍, “这位天天一副学者派头的是孟老, 这位老顽童是王老, 至于这个装嫩的, 是赵老。” 林泉听得好笑, 不过还是忙问好，“孟老好，王老好, 赵老好。” “好了, 别客气了，快进去吧，我们几个可都是瞅着你的宣纸来的。” 林泉笑着大开大门，“几位老爷子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快请进。” 孙老笑着对三个老伙计说：“小林这不光纸不错，建的宅子也不错，你们几个老家伙天天城市吸灰尘，正好来换换气。” 王老笑着骂，“说的好像你不和我们住一个地方似的。” 几个老爷子拌着嘴进了大宅。 林泉跟着进来，忙在前面引路。 其实也不用引路，几个老爷子一看就是对这种四合院很熟悉的人，抬脚就知道往会客厅走。 林泉忙推开门，请几个老爷子进去。 几个老爷子进了屋，一在茶桌边坐下，孟老就咦了一声，用手摸了摸眼前的茶桌，“这茶桌……” 孟老左右看看，抬头看着孙老，“这茶桌，怎么看着有点像书上说的金丝楠木？” 孙老憋着笑，“老孟你天天装老学究，这下露了吧，什么叫看着像，人家这就是金丝楠木的。” “真货？”孟老惊呀。 “大开门的，不过不是古董，就是新打的，但这东西，新打的可也不便宜。”孙老给孟老指着上面的花纹，解说一看，“你看木中带金丝，但并没有什么包浆，这应该是刚打了没两年。” 孟老瞅了瞅，还觉得没看好，特地拿出放大镜看了看。 林泉端来茶，就看到孟老正拿放大镜在瞅他家的茶桌，一时有些懵。 孙老笑道：“小林你别见怪，老孟以前是大学文史类教授，这老小子对各种史学、传统文化极度痴迷，不过这家伙鉴定却是半吊子，你这茶桌正好给他上上课。” 林泉听了恍然大悟，搞历史研究的，确实很容易对各种传统文化，古董痴迷，不过隔岸如隔山，这些人却不一定是鉴定师，毕竟纸上谈兵和实践是两回事。 林泉放下茶盏，给各位老爷子倒上茶。 孟老这才收起放大镜，感叹了一句，“书上记得果然不错，木有淡香，光下有金丝，熠熠生辉。” “好了，老孟，别掉书袋子了，快喝茶吧。”孙老笑道。 孟老接过茶，还对这个茶桌爱不释手，用胳膊捣了捣孙老，小声问：“这个茶桌得多少钱？” 孙老顿时乐了，“你不会看上吧？” “我就问问。” “指望你退休金肯定买不起来，不过你儿子来没问题，要不要我帮你给小林问问？” 孟老脸色顿时有点臭，“老子才不要儿子钱呢！” 孙老笑着说，“那你就别问了，你那点退休工资再翻几倍也不够。” 孟老顿时气结，愤愤地在那喝茶。 林泉在旁边听着有些好笑，这老头怪有意思的。 几人喝完茶，孙老就笑着说：“小林，去拿些宣纸，给这几个老家伙看看吧！” 林泉笑着说：“那几位老爷子在这稍候，我这就去取。” 怕几人无聊，林泉直接把旁边棋桌推过来，“几位要是无聊，下个棋也好。” “放心，我们会招呼自己。”孙老摆摆手。 林泉离开去后面拿宣纸了。 孙老就带着几个老头坐到棋桌，孙老笑着说：“小林居然给了咱们个棋盘，咱们四个人，该给桌麻将才是，正好凑一桌。” 旁边赵老笑道：“你当谁都像你见了桌子就想来桌麻将，我看下棋就不错，来，老王，咱俩来一盘。” 王老和赵老本就是多年棋友，两人直接在对面坐下，旁边孙老和孟老也凑在旁边观棋。 两人坐下，就打开棋盅，打算摸棋子猜先。 赵老手刚伸到棋盅，摸了几个棋子就顿了一下，拿出来一看，顿时笑了，“好小子，和田玉籽的棋子。” 王老一听，也把手中的棋子翻开一看，也笑了，“我这好像是墨玉的。” 孙老低头一看，用手敲了敲下面棋盘，“这个棋盘也是玉的，不过比棋子稍微玉质稍微差一点。” 孟老忙凑过头，“给我瞅瞅。” 赵老把玩着手上的和田玉籽问孙老，“这小林什么来头？” 孙老摇头，“不大清楚，京城总店小姚介绍的，听说是那边一个老客户，不过看这样应该有些家底。” 赵老听了也没追问，国内不显山水的隐形富豪多如牛毛，再说一看这宅子，就知道是个家底厚的。 赵老笑着对王老说：“来来，咱们来玩玩这玉棋盘。” 两人就此你来我往，在棋盘厮杀了上来。 林泉从库房取来宣纸回来，就看到两个老爷子在棋盘上杀得起劲，林泉也没打扰，就在旁边默默观棋，一局过后，两人停手，林泉笑着鼓掌，“两位老爷子龙争虎斗，精彩！” “让小友见笑了。”赵老下完棋，神清气爽，笑着说。 林泉笑着摇摇头，“我虽然棋艺不精，可也看得出两位老爷子都是国手。” “哈哈，”赵老在小辈面前也没太谦虚，“下了几十年了，要再下不好就让人笑话了，不过也是小林你这棋好，和田玉作子，青玉作棋盘，大手笔啊！” 林泉笑了笑，“让赵老见笑了，意外淘来的东西，摆出来给贵客玩玩。” 赵老听了，摸着手中的和田玉籽，不得不说，大夏天的，拿在手里真是舒服。 赵老就开口，“小林，既然是你淘的，有兴致出手么？” 林泉一愣，忙反应过来，“赵老要是喜欢，您拿玩就行。” “那能这样，”赵老笑道，用胳膊碰了碰孙老，“老孙，帮忙估个价。” 孙老顿时笑了，“我估价可是要收费的。” “回去难道还少的了请你吃茶。”赵老笑着骂道。 孙老笑着拿过棋子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棋盘，笑道：“青玉的棋盘、和田玉和墨玉的籽，看着有点像老物件，不过不算老，最多清末的，大约在二百万左右。” 赵老看向林泉，林泉忙点点头，“孙老估价很公正。” 赵老连价都没讲，直接从身上摸出一本支票，开了一张给林泉，然后示意身后的助理收起来。 林泉笑着接过支票，对此丝毫没有诧异。 其实孙老刚才介绍时，林泉就觉得赵老有点面熟，后来去拿宣纸时用手机一搜，发现果然是新闻上的常客，他们省有名的铝业大亨，前几年刚退了二线，把产业交给了几个儿子。 这种人，二百万买个棋盘，大概和普通人十块钱买个玩具没什么差别，他们穷得大概只剩钱了。 买棋盘不过一个小插曲，大家注意力还是到了林泉刚拿来宣纸上。 林泉把纸放桌子上，打开一刀，然后就退后一步。 几位老爷子也不用林泉介绍，直接自己上手，先从纸质，再到手感，最后折了折看了看痕迹。 王老笑着说：“果然是正宗的泾县宣纸。” “不错，还是陈宣纸，这在外面可不多见。”赵老也点头。 “其实也不是不多见，只是好的大家都收藏着不卖。”孟老嘀咕道，“明明是题字作画的纸，一个个却玩起了收藏，弄得想写字的反而买不到。” 几人听了莞尔，孟老虽然一把年纪，可这书呆子气还一点没变。 几个人看了纸，就忍不住想试试，孙老见状，就笑着问林泉，“小林，你这有书房么，我们几个老家伙舔着脸借用一下。” 林泉一拍额头，“看我，都忘了让各位试试了，真是该打，各位请随我来。” 林泉带着几位老爷子出了会客厅，穿过垂花门，进了正院。 一进正院，看着里面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王老笑道：“这院子收拾地不错，夏天看着舒服。” 几个老爷子点点头。 林泉心道当然好了，有宅灵滋养，他院中这些绿植可比那些豪宅中剪修出来鲜活多了。 不过林泉还是笑着客气，“乡下空气好，植被也长得好。” 几个老人家点头，“是这个理。” 林泉带着几人直接从院中小路穿过，直接到了书房前，推开门。 几个老爷子走进去，看了看屋里点了点头，“这书房布置的不错，雅致。” 林泉知道这些老爷子都是见过世面的，笑了笑，引着几位老爷子去里间，并把宣纸放桌上。 准备出去弄点水给几位老爷子研磨试纸，结果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王老一声惊呼，“这只玉笔洗……” 林泉忙回头，看着王老拿在手上的笔洗，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他忘了把行将军送的古董笔洗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