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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遥跟着曲天风,当了这么多年过街老鼠,所有人都觉得以曲遥那般爱占便宜又皮实的性格,遇上这样的便宜,他不占白不占。 然,曲遥听了这话,继续向前爬,衣服上很快就染了泥土和肮脏,可他没有丝毫停顿。 “曲遥!” 时元都看不下去去,厉声唤他。 “谢谷主好意,可惜曲遥没这福分。”还在地上爬行的曲遥吐掉嘴中的沙子,轻声说道。 时淼愣了愣,从未有人敢这般拒绝他!他拂袖冷哼一声道:“你师父是个魔头!他做尽世界恶事!你和他断绝关系也不算背信弃义。就算是你们还有师徒情分在,你若还不悔改,怕是前途尽弃,未来要与诸仙门为敌!一生一世都活在别人的唾弃和追杀之中!你路还长,今日你逞一时口舌之快,未来怕是要被人当上一辈子狗彘之徒……” 桃溪涧主时淼再劝。 曲遥顿了顿,只堪堪回头看了一眼那时淼,紧接着便回过头,用最大的声音笑道:“桃溪涧主说的这些话,都是劝人向善的好话,曲遥心领了。” “你……” “曲天风确实是你们口中的大魔头,他做尽世间恶事,可他却对我很好。他与我并无血缘,却含辛茹苦养我成人,他对不起世间众生,却于我有山恩浩荡。” “那么他就是我的师父,我跟着他,是猪狗一般。我若叛他,却是犬彘不如!” 那天的太阳很毒,曲遥却是迎着阳光,一点一点爬出了门。没有任何人再去阻拦他,桃溪涧内一片死寂,只留时淼无奈的叹息。 门外的骂声还在持续。 曲遥倚在桃溪涧的石门口,扶着石头站了起来,尚且断着的琵琶骨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曲遥对着山门,用尽全力大喝! “曲天风之孽徒,魔教小魔头,曲遥在此!!!” 青年勉强立起来,他瞪着眼睛,在烈日下用尽全部力量嘶吼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最后一字还未说完,仙门诸派的弟子一拥而上,你一拳他一脚砸在曲遥身上,曲遥只听“咔哒”一声,不知这几脚踢断了多少跟肋骨。曲遥吐了一口老血擦了擦嘴,这是要他性命的打法,时元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剜进rou里。 时元看着曲遥即将被殴打至死,他颤抖着拉住了时淼的衣袖,却被他抽了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法子。” 时淼摇头。 就在曲遥奄奄一息之时,东天之上突然泛起霞光,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在场众人似乎都听到了潮声!无数金光涌来,金光之中伴着的,是身着蓝灰与白色相间长袍的剑仙,和标志性的海水江崖。 海水江崖,龙华雪纱! 瀛洲仙岛,东海蓬莱! 这样牛哄哄的出场方式!显然只有东海蓬莱才有。 第4章 、心有妄念,欲乱情动 人群之中一阵喧哗!世人都道:天下登仙者,八分出蓬莱!仙门之中没有比蓬莱地位更高的修仙之地!每年有无数凡人为访蓬莱葬身鱼腹,仙宗之中也不乏许多向往蓬莱的少年。 蓬莱是众仙门中最为清静了凡,忘尘圆觉的门派,却也是仙门中最清奇最不羁最不按套路出牌的门派,故而收徒的条件也是最清奇……灵骨灵根这种重要指标在蓬莱竟只是二线,蓬莱三尊收徒……更看中眼缘,说白了就是看谁顺眼收谁…… 当然,只凭顺眼也有看岔的时候,譬如那魔头曲天风就曾是蓬莱大弟子,只不过后来被逐出师门才恢复了俗姓。蓬莱素来远居深海不理世事,如今蓬莱亲自驾临,难不成是为清理门户?可曲遥就是论起来也是徒孙辈,更不算是蓬莱的弟子啊…… “你们蓬莱怎么回事?曲遥是我们抓到的!” “就是!要抢功吗?” 稍有些见地的此时都不在言语,只有几个不懂事的鼠辈开始嚷嚷。 凭空出现的潮汐之中的灰蓝色衣装的青年们如流水一般分散开,绣着海水江崖暗纹的大袖在空中猎猎作响,雪色的龙华衿在空中肆意飞舞。 空中的蓬莱弟子分成两排,让开中间的通道,曲遥努力抬头向他们中间看去,却猛地被那金光刺的睁不开眼睛。那弟子们中,有白衣的青年御剑而来,青年的发尾竟是纯净的银色,他脚下的长剑泛出金色的光泽,光晕绕在他周身,脖上那玉白色的龙华衿飘忽如同长龙一般,那青年长身玉立在剑尖,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澹台莲冷冷地盯着台下的众人,即便他一声不出,却依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和压迫感…… “澹台莲!”人群里不知道有谁认了出来。 “那是浮屠莲花,澹台莲!” 将死的曲遥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个人便是杀死师父的人!这个人就是将曲天风捅了一身窟窿的人!这个人便是和他不共戴天的人! 曲遥抬起头想看清那个人的容貌,可他周身的光芒却是那样灼目,逼的曲遥根本无法直视他,只能在光圈之外看见一片飘飞的衣袂。 “曲遥。”来者沉声说道,语调容不得丝毫反抗:“我是你师叔。” “和我走。” 曲遥抻着脖子,看不清那个光芒中的人脸,只看见了那人脖上系着的雪纱龙华衿,曲遥用尽力气骂道:“呸,你是哪个山上哪棵葱?三伏天带个大围脖跟变态似的,老子凭什么跟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