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江哲麟按下瓶子,抬眼看她,饱含歉意的说:钟意,我不知道思妍又异想天开的gān了什么,不过,我愿意替她向你道歉钟意,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江哲麟此时此刻的做小伏低在她眼里就是心虚的最大佐证,钟意虚弱的冷笑道,那就是说,她做什么都是别人唆使的咯? 钟意拉开包链,掏出照片直直的甩在矮几上。力气用的太猛,以至于包链直接崩开,拉链头贴着皮肤极快的飞过,钟意感到脸上一辣,大约是出了血。 江哲麟眯起眼睛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失控的钟意,笑容和煦,声音却瞬间沉冷:所以呢? 所以?钟意gān脆坐下来,把臀部结结实实的压在脚跟上,所以我想请问你,为什么明知道谢天是我前男友,却jīng心安排我们一次次的见面,而且钟意顿了顿,手指用力的戳着桌子,你让江思妍向我讨教怎么迎合谢天,是嫌我还不够失态么?! 江哲麟捏了捏鼻骨,缓声笑了起来:钟意,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孩子,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失态,是么?江哲麟抿进双唇,终于不再微笑,而是几近残酷的bī视着她。 钟意被江哲麟言语里的讽刺激怒了,声音骤尖:江先生,我不想和你探讨有关个人教养和礼仪的问题。我只问你,凭您这样优渥的条件,为什么会娶我? 江哲麟不疾不徐:我记得我已经重申了许多遍。 你爱我?钟意仓皇的笑了起来,江先生难道不知道,谎言说上一百遍就能变成真理么?怎么,你自己撒的谎,把你自己都给蒙了? 江哲麟收紧拳头:钟意,你没有良心。 是,我没有良心。钟意微微一笑,那您能高尚到哪儿去?明明四年前你就知道我和谢天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还是娶我?钟意只觉得一把把尖刀从她嘴里飞出来:是不是因为令妹看上了谢天,所以江先生这位二十四孝老哥,为了meimeiqíng路畅通无阻,所以才这么伟大的自我牺牲?! 一口气说完,钟意觉得自己仿佛被剥皮拔筋的shòu,连支持着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欠奉。 她伏在桌子上恨恨的瞪着江哲麟,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个窟窿来,眼泪却不争气的从眼里涌了出来。 我们两年前已经结婚。时间点恐怕不对吧,钟意? 真的么?钟意轻轻喘着气,可是令妹不也是在两年前邂逅了谢天么? 江哲麟眼中光芒一锐:你怎么知道? 谢天钟意脱口而出,才发现中了江哲麟的圈套。 江哲麟拳手握拳放在唇边,笑容舒缓的在唇边绽开,这种冷绝的笑意如同流过花木的鸩酒,所过之处,片糙不生。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还比不上谢天的一句话? 让我猜猜,他都和你说了什么。江哲麟用从所未有的冰冷眼神攫住钟意,看得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她面前的江哲麟,除了那张英俊的面庞之外,浑身散发的气息都陌生得让人心惊。或许这才是江哲麟真正的面目,冷静又冷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他现在用对付对手的手段对付她。 钟意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虚弱苍白。 他是不是说,怎么可能这么巧,思妍刚好缠上他,我便和你结了婚?江哲麟笑得很凉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圈yīn影,钟意,我请问你一句,怎么可能这么巧,我暗示你可能会在和融碰见思妍和谢天,你就剪了新的发型盛装打扮? 江哲麟微微侧过头,明明已经怒极,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没有融化的痕迹:钟女士,请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意被江哲麟看得胆战心惊,不由的舔了舔嘴唇:林妙妙让我陪她去的,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江哲麟玩味的笑了笑,你的答案还真是一贯的缺乏诚意。 江哲麟收了懒散的姿态,挺直背脊看着钟意,满含自嘲的微笑起来: 钟意,我说过我要把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便绝不是儿戏;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为我们的长远考虑。 我知道,我的身份会对你的工作带来影响,也明白我meimei的任xing会使你感到困扰。我已经尽力把你会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只是一些事qíng,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必须面对。即使是我,都无法保证你事事顺心。 我最近频繁的出入晨间,确实是我刻意所为。至于我们四人之间的见面,我也在一定程度上纵容了思妍的安排我只想让你更快适应这种身份的转换,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你吐露,我承认我有私心。 江哲麟垂下头,描摹着桌面上的木枝花纹,他微低着头,在橙huáng的灯光下看起来很落寞:我不想让你觉得尴尬,我更不想让自己显得这么可怜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小乙,你现在的丈夫,是四年前被你彻底忘记的路人? 江哲麟嘴角一撇,目光隔着冒着嘶嘶冷气的刺身拼盘,牢牢的锁住钟意的眼睛:现在看来,我一厢qíng愿的做法,你似乎并不领qíng? 他在讽刺她不知好歹,无理取闹?钟意正在气头上,自然不甘心在他面前露怯,一冲动便急急的顶上一句:江哲麟,这都是你单方面的感觉罢了。你这些话的前提完全不成立,继续这段婚姻?不不不,我不愿意,我要嫁的人是老公,而不是整天管得我缩手缩脚的老爸!你要继续你尽管去,反正您的神通广大我也领教够了,就算您告诉我您是糙履虫能够自体繁殖,我也绝对不会惊讶! 江哲麟闻言身形微微一晃,眼里的猝痛一闪而过。他再次笑了起来,嗜血般的笑意,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只一眼就让钟意遍体生寒。 江哲麟撑着桌子站起来,黑色的影子犹如cháo水般没过钟意的头顶,像是要把她整个的溺毙其中,江哲麟右边的嘴角轻轻一动:对,你说得都对,我tmd就是犯*贱! 直到江哲麟摔门而出,钟意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还自以为把她和谢天的历史隐瞒得很好,却没想到江哲麟对此dòng若观火。 这种被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的滋味非常屈rǔ,加上江思妍的火上加油,钟意便如同沾了火星的pào仗,一点就爆。 只是不管不顾的发泄完毕之后,她只觉得漫天遍野的恐慌和后悔向她扑过来。 她不是不在意她和江哲麟的婚姻,甚至还幻想着自欺欺人的和江哲麟继续过下去。 哪知话一出口,意思完全拧了,伤人伤己,她挑起最肥厚的三文鱼片塞进嘴里,芥末味荼毒味蕾呛人的气味直冲进鼻管里,钟意极轻的呵了一声,下一刻眼泪便汹涌而出。 20、第 20 章 像是有一滴水溅进了滚沸的油里,钟意只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疼,整个人如同虾子般弓起身子,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犹如没有准确对焦的画面,奇形怪状的事物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鲜亮的颜色渐渐褪去,只剩下死寂般的黑白。 这样的锐痛只持续了一会儿,钟意像被掐着脖子的人般缓缓缓过气来,她扶着筷子去夹鲜嫩的象鼻蚌,手指抖动得厉害,好不容易接近面前的小磁碟,滑溜的切片却从筷子间毫无征兆的直坠下去,啪嗒一声,在空气中产生嗡嗡的回响。 钟意对着满桌子的菜发了足足一刻钟的呆,才恍然醒悟过来这些都是她最喜欢的几碟日本菜。眼泪再次冲击眼眶,钟意只觉得一颗心被绞成了抹布,猩红的血滴滴答答的渗下来,泱泱的湿了一片。 钟意扶着门框出去结账,她先是掏出自己的工资卡,再拿出父母过年给的信用卡,可是pos机依旧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shòu般不能满足,钟意的手指最后停在那张冰冷的黑卡上,久久徘徊不去。 江哲麟永远能这样不着痕迹的打击她的自不量力。她就像是只被豢养的金丝雀,到头来还是要仰人鼻息。 一旦主人不喜欢她,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多可悲。 这个想法让钟意不由的发了狠,在店员愕然的瞪视下,钟意猛的跪在地上,提起手包一角尽数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纸巾手机镜子眉笔便签本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像是无数块巨石砸在了脑袋上,闷痛轰隆滚过如同惊雷,她趴在地上找了有找,还是找不到另一张能救她于困境的信用卡,钟意的嘴角动了一下,最后颓然的坐倒在地上,呼吸急促,白亮的灯光落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只是轻轻抽动鼻子,钟意便觉得脑仁像是要从中间一劈为二般,疼得让人吐不出一个字。钟意这么一折腾,动静闹得太大,直接惊动了店长。 长着一张圆脸的日本女人迈着小碎步扭过来,用发音奇怪的中文问她:钟小姐,您别急。这顿饭我们记在江先生的账上就可以了。 钟意现在最听不得江哲麟的名字,闻言差点从地板上跳起来:不行! 日本女人被她吼得一震,一脸惊疑的睨着钟意。 钟意被她的目光压得láng狈不堪,嘴唇缓慢又急切的蠕动着:我有办法的,有办法的 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在jīng巧的白色手机盖上,脑里灵光一现,钟意磕磕碰碰的捏住手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糙,漫长的等待音后,钟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钟意只觉得鼻尖一酸,声音已经哽咽。 钟琴立刻就反应过来:小意,怎么了?!你别急好好好,我告诉江哲麟gān嘛呀,他又不是我妹嗯嗯,你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来! 钟琴把钟意接回了自己的小巢,又颠颠的替钟意放了洗澡水。 钟意洗完澡后jīng神好了许多,穿着钟意的睡衣窝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红得媲美玉兔。 钟意双手接过钟琴递过来的热水,眼睛被蒸腾的热气晕的睁不开,钟意噎了半晌,才讷讷的垂下头描摹着胸口上绣着的一只小熊:姐,你对我真好。 钟琴赏了钟意一个白眼:再好也比不上人小江。 钟意被钟琴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连解释的兴致都没有,歪在沙发扶手上,如瀑的长发泻了一地,jīng致小巧的脸微微仰着,眼泪顺着眼角落进宽大的领口,沁出冰凉的寒意,过了很久,钟意才迟疑的开了口:姐,你知道当年纪委为什么对妈既往不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