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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男人总是衣衫整洁,倚在篮球场旁边的铁网上,她怀揣着某些隐秘的小心思路过时,恰好能看见他扯唇和朋友打诨的侧颜。夕阳被上天揉碎了洒落在人间,或许是好看的人会得到偏爱,落在岑淮舟身上的碎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要更绚烂,更温柔。 每一次的呼吸,凸起的喉结都会轻轻上下滚动。 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好像拂在了乔梧的心尖上。 即便是那年她提出分手,其间两人闹得极僵,岑淮舟盛怒之下压着脾气拉住她的行李箱:“你想好了?不能再留下了?” 乔梧自然也知道他是压着火,想要和她好好说话,也听出来了那句话下的挽留之意。和他在一起久了,乔梧再了解不过,像岑淮舟那样骄傲的人,这样的挽留已经实属不易了。 乔梧愣了很久。 最后还是拒绝了。 她抬手,覆上那只曾叫她爱不释手的手,一点点拨开,轻飘飘拂掉。 乔梧抿着唇抬眼看向他,眼神很轻很轻。 岑淮舟那双漆黑眼眸里的光一点点黯淡着。 她摇摇头。 “不,还是算了吧。” 即便被她这般“羞辱”,她面前的男人也只是用力闭了闭眼,然后又恢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冷淡转身。 “既然这样,那我不留了。” ...... 这样的岑淮舟,也让她在远赴他国后的无数次愧疚后悔自责里,才得以用“他好像并不会因为我难过”来小小地安慰,又或者是欺骗一下自己。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乔梧在懒人沙发里环抱着膝盖,缩成一小团。 这个沙发还是后来两人逛街时看见的,特别对乔梧的胃口,因此多看了几眼。但是因为这个奶黄的沙发和岑淮舟房子的性冷淡风装修完全不搭,她没纳入购买行列里。 然后有一天晚自习下班回家,她就看见这个沙发出现在了简约风的客厅里。 他明明那样好。 乔梧把脑袋埋在双膝间,想要逃避和岑璐聊天后带来的震惊与无措。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感觉他整个人脾气更差了许多。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平常时找他说话也就是压着性子回答。特别冷淡,话也少多了,都不笑了。再然后被我大伯找去谈话了几次后,他才算是恢复正常。” “不过那之后,他就说不想在B市呆了,他要走。” “阿梧,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气人!他当初不肯继承大伯的公司,一心从医,看在迦赫哥哥进了岑氏的份上,大伯就默许了。谁知道,毕业了也不走岑家的关系,卯着劲凭自己的本事进了B人医。最后,又要走!” “走的那天谁也不让送,一个人拎着箱子就出了家门。要不是那天我从国外看展回来,刚好去找一个朋友拿东西,怕是也看不着我哥竟然坐在大晚上的,拖着行李箱坐在路边抱着路过的流浪狗哭。” “我当时惊呆了啊。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走近一瞧,才确定就是我哥。他不知道上哪去了,卫衣上还有灰,脏兮兮的,脚边摆了不少酒瓶子,浑身酒气。瞧着神智也不太清醒,毕竟连我都没认出来。” 醉酒到神智不清的岑淮舟,乔梧没见过。 在她的印象中,岑淮舟虽然漫不经心,但是是最理智清醒的。 他总在看乔梧有了醉意后拉着他‘干了这杯’时,扯唇低笑:“我才不和醉鬼的酒,喝了还怎么上手术台。” ...... “那只狗也好惨哦,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全砸人家狗脸上了,还得听他一直碎碎念什么走不走的。要我说,他估计就是被哪个漂亮meimei甩了嘛,下一个更好,至于他那么难过嘛。” 乔梧怔怔,“他,哭了?” “差不多吧,眼眶红红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眼泪,什么走不走,输了没输的。”岑璐心大地挥手,“放心吧,倒也没嚎啕大哭,后来来了W市不是又好好的吗。” “哎,阿梧,你手腕上怎么破皮了,谁抓的啊?” 乔梧垂眸才发觉睡衣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缩了上去,往下拽了拽,寻了旁的话题。 ...... 乔梧的胸口好闷,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因为她,就......哭了。 从学生时代就被人仰慕,崇拜的一个存在,怎么轻易就在她面前认了输? 天之骄子,就该被人所仰望的啊。 那样的人,会因为她难过吗? 可岑璐真诚又不在意的话语一字一字钻入她的脑海。乔梧快要被心底压抑了许久后又重新爆发的愧疚逼得窒息了。 乔梧发了疯的地摇头,企图不去想这些她早就该面对的疑点—— 她早该想的,为什么岑淮舟会出现在W市的,明明B市才是岑家的主场。 为什么她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租到价格实惠的房子?邻居还恰好就是岑淮舟。 乔梧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不论是几年,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值得岑淮舟如此对待。 岑淮舟下班后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客厅里灯也没开,乔梧缩成小小的一团被阴影遮盖。小鸡毛碍手碍脚地围着她打转,时不时舔舔蹭蹭。 岑淮舟一路上悬着的心瞬时就落了下来。 他对小鸡毛做了几个鬼脸,把狗吓走后,俯身在小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