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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休思皱着眉,这么俗气。 好吧,我的意思是,顾客是上帝,所以,我可以不可以要求晚上的作文就不写了。 学校一放假,夏老爷子立即就派了副官蒋恩赞亲自来接夏乔,要不是怕不必要的麻烦,休思估计,这个夏家的宝贝疙瘩能受到乘坐专机红地毯迎接的国宾级待遇。 她还要开会,学校还有点事要处理,得晚几天再走。 夏乔只好先行一步。 “你上飞机前给我电话,我会去接你。”夏乔一边整理行李一边随口的说,过了小会儿,没等休思回答,她又接上一句:“这段时间,机场不好打车,北边儿又冷,我去接你,你就不用在寒风里等大半天儿了。” 休思本想拒绝,又发现她说的是事实,这个时候,机场车站到处是人,要打车可不容易,只好说:“那麻烦你了。”夏乔停下手中的事,抬起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说:“这么客气干嘛?你是不是觉得以后可能不常见面了,所以就疏远点,免得到时候再见不知道说什么很尴尬?” 什么逻辑?休思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没有的事,你想多了,呵呵……肢体语言和语气表情都说明了她此时的心虚。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被一针见血的戳穿之后的心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这个让她逐渐放到心里的人终究还是要离开的怅然,也许是因为从前的什么事情恰好在这个时候被翻了出来,又或许是她神经质其实什么都没有。休思就是觉得应该客气一点,疏离一点,不那么亲近的话,分开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舍和怅然若失。 她总面临分离,只是,从前的更加彻底和剥离心血。 那从前的是什么呢? 休思又想,突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果真是神经质了。 倒是没想到这种连自己都解释不通的行为却让她看出来了。休思尴尬的帮她把书本叠起来。 夏老爷子对这从小就在跟前长大的孙女简直宝贝到了骨子里,沈阿姨和夏叔叔因为事业疏忽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心有愧疚,这一次她去了B市,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 休思把叠得整齐的书递给她,夏乔沉默的接了过去,琥珀色的眼瞳幽深的看着她,就如同隔了一层深秋清晨的白雾,那眼中掩藏的秘密迷离的无法猜透。 休思有些不安,手脚放到哪都别扭。幸好,不过一会儿,夏乔又低下头,继续整理。她小小的行李箱里只放了几件衣服,然后就是最近在看的几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本,东西归置的序列有致,一丝不苟。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开会,总结一个学期的教学成果。整个班级的成绩对老师的教学质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决定。还好,同学们交出的期末成绩足以让她坦然且信心百倍的接受考察。 年底的忙碌间隙休思开始回顾这半年来的生活和工作。教师这个职业并不是她最初愿意的选择,但现在却发现,这样的生活其实很有趣味,虽然每天上班下班,晚上还有加班,看起来平淡无奇,但蕴含其中的种种细微的变化,和每一个学生的进步都能让她感受到惊喜和欢乐。 休思感叹的对安然说,所以说,不走下去,你就永远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 所以说,人都是懒怠的动物,喜欢顺其自然,一安定下来就忘记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安然回答。 飞机穿过云层,从天空缓冲下来,白色的机身带起空气的流动,发出一阵轰鸣。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 休思穿着一身红色的双排扣长款大衣,鼻翼上架了一副墨镜,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B市比Z市不知道要冷多少,还没走出机场大厅,休思就从人们外衣上的寒意感受到了冰天雪地的凛然,这种伴随了她多年的严寒此时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夏乔已经在机场外等着了,她穿了一身的粉色,粉色的羽绒服,粉色的帽子,粉色的围巾,连她露在外面的小脸也是粉嫩粉嫩的,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厚厚的一层包裹着,看起来就是暖暖的。 她站在路边,腋下夹了一块巨大的画板,身形轻松,双眼看着远处,神情有些游离。四周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群,不时的有人好奇的打量这个女孩。不过几天不见,休思忽然就发现,比起夏天那会儿,夏乔好像长高了一点,她现在已经可以够到自己的前额了。 夏乔忽然转过头看,目光触及她的刹那,嘴边绽放出一朵嫣然的喜悦,她右手快速的端了一下差点滑落的画板,小跑着向她冲来。 马路中央的雪都被清扫到了路边,原本应该是洁白无瑕的雪沾染了灰尘,脏兮兮的,在金色的阳光下一点点融化。四周的人群汽车都成了背景,休思笑着迎向她,一面大声提醒她:“慢点,小心路滑!” 夏乔却仿佛听不到,更快的跑到她面前。 口中喘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休思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有些无奈的说:“急什么?我不是来了么?” 夏乔的脸和她的衣服一个颜色,粉嫩粉嫩的,她在休思的指尖离开她的鼻子的瞬间后退了一步,抱怨:“怎么这么慢,我等了你好久。” “是你来早了吧,我不是和你说过,不用提前太久。”休思走在她的右边,一手打在她左肩上,一手拖着行李,“你来接我,带着它干嘛?”休思下巴稍抬,示意了她手里的画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