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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星一下子觉得迎面吹来的微风都变得轻柔起来,那微风吹拂起她鬓角的发丝, 一丝一缕,挠在她的脸颊, 更酥痒在她的心尖。 “是你?又遇到你啦, 好巧。”冷星扬起笑颜, 快步走出花丛, 三两步便走到了美人面前。 美人似是被她的热情吓着了, 瞳孔微张, 表情怔愣的看着她。 三阿哥捂脸, 他仿佛看到了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这人就是他和二姐在寺庙遇见的那人,是他二姐垂涎的美色。 隆科多鼓着眼睛,皱着眉嘟囔了几句, 一肚子不适意。 四阿哥和七阿哥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丧失了表情。 心裕咂舌不已,法保笑呵呵的替冷星回转道:“公主这也,这也不算什么,这就是,就是真性情嘛。” “你们在玩什么呀?”他们那边还在各自平复着心情,冷星已经凑到了美人身边坐下,扬起笑脸软软的问道。 “公主,给二公主请安。”有见过冷星的,连忙起身给冷星行礼问安,连带着所有人都起身给冷星见礼。 冷星摆了摆手,让众人不用拘谨客气,又问:“你们在玩什么呀,我能和你们一块玩吗?” 好不容易开解好自己走过来的三阿哥闻言,又想掩面捂脸了,她知不知道面前这群人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她自己肚子里几点墨水,就她这样的,她还想和他们一起玩?她还想学着那些个文人墨客靠着文采风流游戏花丛不成! “二姐,”三阿哥想劝劝她。 那坐在冷星身边的少年却是微微转眉,温润的笑着回道:“在玩联句,公主要一起玩吗?” 冷星眨了眨眼,联句是什么?怎么玩? 冷星不懂,但又不愿意在美人面前露怯,便转头看向自己那个据说文采学问不错的三弟。 三阿哥闷了一口气,走到冷星的另一侧坐下,小声解释道:“联句就是一人一句或一人两句,共作一诗,联结成篇,是宴饮时酬酢游戏之作。”* 冷星眨了眨眼,游戏之作,那就说明不怎么讲究韵律格式了? “好呀。”冷星转头看着美人笑盈盈的应下。 三阿哥不敢置信,二姐竟如此没有自知之明! 那美人听得低低的轻笑了两声,低沉清润的笑声好似一匹上好的丝绸,柔滑的缠绕在冷星的心间,舒服悦耳得令人喟叹。 冷星听得浑身轻飘飘软乎乎起来,直到听见美人说:“那便请公主起首句吧。”这才落了地。 首句啊。 冷星的眼神开始乱瞄,三阿哥气她色迷心窍,重色轻弟,闷闷的不吭声。 四阿哥和七阿哥年纪尚幼,倒是有心帮忙,但确实能力不足,至于隆科多和心裕法保几个,干脆就是没这个能力。 冷星瞄到不远处的桃花林,日落晚霞中的桃花开得温柔又多情,冷星瞧着,鼻尖也好似闻到了一股若有还无的馥郁芳香,但,好似不是来源于手里的桃花枝,而是这边这个容貌嗓音,处处都合她心意的男美人。 冷星眨了眨眼,还真瞧着美人,张嘴起了个首句,“春来桃花开得好,桃花树下美人香。”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密密麻麻的爬上了三阿哥的四肢百骸,叫三阿哥瞠目结舌,木愣愣的失去了反应,他呆呆的看着冷星。 此时,掩面已经无法形容他内心的绝望和羞耻,他恨不得以头抢桌,立时死过去了才好。 这胡诌的什么乱七八糟,连个平仄韵脚都没有!还什么‘美人香’,油腔滑调的,赤·裸·裸的轻浮调戏之词、香·艳旖旎之语! “二姐!”三阿哥悲愤了。 四阿哥和七阿哥微张着嘴,呆愣着一动不动。 隆科多噗的一声喷了酒,心裕和法保对视一眼,满心感叹,他们还真不如二公主会玩敢玩。 满亭的书生文人也惊住了,他们不知冷星的性情,也不知冷星这首句确实发自真心,这美人更是指向明确,只道二公主这一句实在有歧义又很有些暧昧,但,应该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二公主,应该只是以花喻自己,在自夸吧。 但哪怕他们误解为冷星是在自夸,众文人书生也觉得一阵怪异,怎么能如此不自谦的自己夸自己,还夸得……如此没有文采,真是叫人连闭着眼都昧不下良心吹捧夸赞。 张廷玉微微敛眸,桃花树下美人香,方才桃花树下……她同法保那纨绔子言笑晏晏,折花赠花,彼此之间的柔情蜜意确实比花气还要香甜而叫人迷醉吧。 张廷玉眉梢泛着冷意,只微微笑着,并不替冷星开口解围,总之依着顺序,下一个该对冷星下句的是三阿哥。 冷星因着被三阿哥唤了一声,便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他。 面对自家二姐单纯疑问且带着点催促的眼神,三阿哥愤然而哑然失语了,到了这会,她竟还没有察觉出不对! 三阿哥闷着气和冷星僵持住了。 然而张廷玉不解围,在场多的是伶俐人,自然不能叫二公主和三阿哥就这样陷入尴尬。 再说,二公主这首句也确实叫人为难。 李光地的次子李锺侨呵呵笑着,干脆略过冷星出的首句不做评价,只笑着另出了一个主意,“这联句,次次宴会总是这么个玩法,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一年四季的景色都被前人咏了个干净,咱们再对也没有意思,不如来作回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