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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鹤亭一抬手,挡住了他,细心地用帕子给她掖了眼泪,才道:西北异族,前些年来一直sao扰边境,当初傅嘉木出兵三回,打服了他们,他们忌惮傅嘉木战神之名这才多年未曾再犯,如今傅嘉木死了,他们收到消息,自然蠢蠢欲动只是叶将军,你又有几成把握? 叶静安面对他的逼问,反倒觉得好笑:你一介书生,焉知战场无常胜之理?只有胜或者不胜,要么十成,要么一成也没有,哪来的几成? 你却是一介莽夫,孙鹤亭冷冷说,她的心意,连我都看出来了,叶静安,你是看不懂还是不敢认? 乔停歌的身子一僵,没有想到孙鹤亭眼睛这么毒,可一时又想抬头去看叶静安的表情,孙鹤亭反而伸过手来,将她的头牢牢按住了,继续道:若是认不出,连一介女子心思都读不懂,我却不信你还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若是不敢认,那就是懦夫,懦夫如何能打仗? 这话连乔停歌听了都觉得臊得慌,叶静安亦是不怒反笑,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摘。当初你为什么离京?先帝病中疑神疑鬼,你有神医之名,却不愿意沾惹进朝堂之中,假死一招玩得出神入化。可你假死,那原先与你订了婚的韩家姑娘与你的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韩家满门抄斩,她也没有逃过去。孙鹤亭,你自己这么多年懦弱不敢回京,用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回应他的,就是孙鹤亭的拳头了。 不过三言两语,那原先还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二人厮打在一起。按说,孙鹤亭是医者,虽然身子健壮,却一贯风度翩翩,如同魏晋君子,这种人哪里会动粗?而叶静安虽是从军多年,可旧伤未愈,右手如今不过能勉强拿个茶盏。在如此形势下,二人倒是打了个平手。 乔停歌惊得连哭都忘了,急急忙忙跑去叫人。 第二天,乔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时雨是新妇,梳了妇人髻,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当众笑出来,回了房却没忍住,往床上一仰,笑道:我早知孙先生是个妙人,停歌和小舅舅的事情,咱们是看破不说破,他倒好,直接嚷嚷出来了,真是个实在人。 乔停云冷眼瞧着她这一番笑,把鬓边发簪压得横七竖八,索性在她身边坐下了,笨手笨脚地给她拆发髻,嘴上只是道:你戴这些,好看是好看,只是不嫌沉得慌? 时雨倒是奇了,瞧着他说:我倒还奇怪你家人也都穿得宽袍广袖,走动坐卧,也不嫌累得慌? 她如今面上没了总是有的那一股怏怏神情,虽显得冷淡端庄,可笑起来,瞧着他的时候,眉眼之中自然流露出些许这个年纪有的活泼灵动。 乔停云扬起手,作势要敲她,说我就罢了,连长辈都编排上了,豆豆芽精。 时雨恼了,你再这么喊我,我在下人跟前就立不起来了! 有手有脚的,怎么立不起来?他反倒好笑,那我该怎么叫你,嗯?袁氏? 他才喊完,两人俱都觉得好笑,笑做了一团,时雨拽了一下他的头发,却被反过来整个人拽上床去,此时才大惊失色,你你不要脸! 乔停云挑一挑眉,拉高被子,把自己的小妻子裹好,低下头去,无奈地叹口气,躺好不许乱动了! 时雨这才乖乖地被他搂着,睡眼朦胧的时候,反倒又想起什么来,问他:傅家,傅家的那些旧人,都安顿好了吗? 两人对于傅嘉木的事情,一直都讳莫如深,不愿提起,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说了傅家,乔停云微微应了一声,平静地道:虽说抄了家,到底也还有些家底在,老太太遣散了些姨娘,听说如今只一心扑在孙子身上。你当初留下这个孩子,倒还有些用。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蓝桥楼的流霞,她早些年就从良了,听说了傅嘉木的死讯后,被人发现吊死在了自己家里,只剩一个五六岁的儿子。 时雨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和傅嘉木对峙的那个雨夜,她尖刻地诅咒他,傅嘉木,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这种背信弃义、反咬一口的白眼狼,只配求而不得,孤独终老! 其实这世上,也许还是有人,曾经向他奉出自己的真心。 可他太疯狂,太狭隘了,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出神地想着事情,却被他轻轻拍了拍背,好了,睡一会儿吧。 第68章 番外(二) 苏子叶如同往日一般走到北街那边的药材铺子里去看药材,隔得老远就闻到了臭豆腐的香味。 他不由想到,有个小姑娘曾经央着他走出那风波诡谲的英国公府后院,眼神亮亮地告诉他,西边赵家的包子又便宜又好吃,北街的管老太臭豆腐一天只卖五十碗,那边那边,那个梅花糕又香又糯。 他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到那摊子上,给出几枚铜板,问那老太太要了一碗臭豆腐。 摊子虽小,客人却不少,几张桌子都挤得满满当当。苏子叶四处环顾,只见到有一张桌子只坐了两个客人,忙端着碗走过去,二位,此处可还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