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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被魏姨娘揭了旧伤,老太太没地儿撒气,只能冲她发火,把瓷盏往地上一掼,若是你们几个有用些,也不至于叫这个府上都被这两个黄毛丫头拿捏着! 魏姨娘缂丝绣花鞋面被茶水污了一片,她心中rou疼,却也只能赔罪道:我不成器,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身体。 她有事相求,自然殷勤,也不要丫鬟下人们伺候,自己亲自蹲下身,把碎瓷片儿一一捡了,拿帕子包了丢在一侧。见老太太面色微缓,她才叹气道:姐儿性子这样厉害,只可惜不是男儿,不然老太太请封了圣旨,定下世子之位来,哪怕要降爵,也是好的。 这话却说中了老太太的心事。 以傅嘉木的权势容貌,京中但凡是个女子,只要他想要,老太太必然为他去求来,可是这么多年了,后院中的姨娘们倒是年年进新人,却始终不听他要娶妻,也不见有个一儿半女的生下来。 时雨能这样猖獗,又何尝不是因为整个府上,就她一个小主子的缘故? 往日这就是老太太的心病,而今儿子下落不明,再提起这个话题来,便难免有些悲凉了。 若是无人袭爵,这爵位连同整个皇帝赏赐下来的英国公府,都会被收回,这一家老小,又该何去何从呢? 老太太先头慈母心肠,不愿相信傅嘉木许是没了,可日子越长就越由不得她不信,如今这府上风雨飘摇的,若是有个世子,该能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啊! 魏姨娘见说中老太太的心事,面有得意,却仍然要压抑了脸上的喜悦,只是低声道:要我说,老太太倒是该为县君相看起来虽则情势不定,可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倘或倘或真的出了事儿,姑爷一家,也能帮衬不少。 老太太沉吟道:依你的意思,竟不是招婿最好? 若是有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又能是什么好人家,魏姨娘道,既然说了是要助力,如何好招婿? 老太太道:这也有理,只是咱们家如今这般模样,怕是没有好的。我虽与她不对付,她却是傅家唯一的骨血了 魏姨娘眼见目的一步一步达成,忍不住掩嘴娇笑起来。 她道:您可还记得,当初是谁将姑娘送回国公爷府上来的?那可是乔家的二少爷!当初一门双宰相,整个京中,还能有谁比他们家更有权柄? 乔家二少爷不是与顾尚书的女儿正在相看? 他家还有个大少爷呢,魏姨娘咯咯地笑,涂得鲜红的指甲托在脸侧,衬得她一张美人面诡异又鲜嫩,虽说云游在外,却迟早要回京来,当初的名声还远在其弟之上。更重要的是,国公爷厌了乔家不是一日半日,若是国公爷回来,她却不得不与国公爷离心,看她还拿什么在老太太跟前逞威风! 这一番歪打正着,漩涡中心的二人自是不知的。 连程姨娘也半点儿不知晓,她新近学了打双陆,和时雨两个人关上门来,点一只炉子烤红薯,两个人下双陆棋玩儿。 恰她身边的丫鬟过来报了,魏姨娘申姨娘去见了老太太。 时雨听见了便笑,道:也不知她又要给我使什么绊子。 程姨娘却一怔,反问那丫鬟说:申姨娘? 怎么了?时雨拿筷子夹出炉子里头的烤红薯来,被火光映红了原本苍白的眉目,倒是显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程姨娘道:我只是奇怪,申姨娘算是宅子里的老人,常年都抱病不出,和魏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半点儿都不打眼的,怎么反倒和魏姨娘一块儿去见老太太。 时雨手指不够有力,筷子一松,那烤红薯就直直落下去,她下意识伸手去捞,被烫得惊叫一声。 程姨娘也急起来,忙道:快叫人去叫苏大夫! 哪知,苏大夫身边的童子却道,苏大夫被老太太叫去了。程姨娘拿手帕沾了冰凉凉的井水给时雨敷着,颇有些无奈,反倒时雨皱起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36章 苏子叶傍晚才从老太太处出来,直接被时雨的人请到她的院子里去。 他一进屋,就道:县君,老太太处,只怕不好。 时雨怔了怔,先伸出手去给他看,同他说:被烤红薯烫了,你来给我看看,要不要上点儿药什么的老太太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苏子叶给她找了烫伤的药膏,在她手心细细地摸上,面色凝重地道:我到老太太处的时候,申姨娘也魏姨娘都在,那申姨娘已然是有孕了,然而我观她怀像,似乎不到四个月,魏姨娘却一口咬定了说是申姨娘身子瘦弱,补一补便好了。 时雨也没有想到傅嘉木的后院里会有姨娘怀孕。她想了许久,没有想到申姨娘是哪号人物,想来往日籍籍无名,既没有程姨娘那样受宠,又没有魏姨娘会来事儿。 她道:既然有孕,如何不好? 不好有二,苏子叶凝重地道,一来,老太太对你似有怨怼,如今国公爷生死未卜,你是他唯一的骨血,老太太再如何都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可一旦有了新的婴孩出现,就会是老太太的底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