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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 裴雪经一脸尴尬地回到南乐府,她的房间已经被搬到了最高级的厢房,甚至比盛玉韵的还要豪华些。 虽说南乐府中的乐姬和外头寻常的歌舞姬身份有天壤之别,但到底还是服侍官家的奴才。像裴雪经这样翻身做了主子,还攀了将军府这样高枝的,古往今来裴雪经还是第一个。 “裴jiejie,想来你到府上还没多少日子,这就要走了,meimei可还真舍不得呢。” “是啊,咱们南乐府的可都是亲姐妹,裴jiejie日后出去了,可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这就是你的娘家。” “meimei一早就看出裴jiejie气质非凡,像出身官家的嫡小姐,眉宇间有股贵气。果不其然,就被林将军给相中了呢。” 一大清早南乐府的乐姬们就叽叽喳喳地挤到裴雪经房里来阿谀奉承,门槛都快被她们给踏破了。其中有不少都是熟面孔,从前跟着盛玉韵装腔作势的那伙人,如今倒是倒戈到她这边来了。 谁红就来攀附谁,倒是像极了现代演艺圈的风气啊。 “哟,姐妹们都在呢。”盛玉韵不合时宜地带着几个婢女闯了进来,一双厉害的凤眸狠厉地扫过那几个墙头草,以示惩戒。 “盛jiejie怎么进来也不通报一声,咱们倒是不要紧,冲撞了将军夫人可就不好了。” 盛玉韵冷笑道:“知道自己不配受我的礼就该噤声,你还替人家说话,人家裴小姐如今可是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 ,早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少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嫌丢人。” “jiejie好大的火气,怕不是嫉恨裴jiejie跟了林将军?” “装什么清高,听说去年林将军陪嘉裕亲王在梅园赏花之时,你去偷看还被管教姑姑抓了。也是,琴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年都见不着林将军一次,怕是连嫉恨的心思都起不来。” “盛玉韵!你……” 盛玉韵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三言两语就把附近的女人制得服帖。 裴雪经此时倒还有些感谢她了,这些跑来押宝的莺莺燕燕吵得她头都要炸了,根本没法思考灵魂共鸣的任务。 “裴雪经,恭喜啊。”盛玉韵命人将贺礼呈上,娇容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客气了。”裴雪经淡淡地说。 “怎么,还没入将军府呢就看不起我们了?”盛玉韵把手放在礼盒上轻轻拍了拍,“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备下的大礼,不打开看看么?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是主子了,嫌我们这帮奴才的手脏?” “原是我怠慢了。”裴雪经懒得与她争辩,盛玉韵就算再跋扈,也不至于在贺礼中做手脚杀她,现在场面闹大了倒是不好看。 裴雪经轻敛裙裾,站起身来,正欲双手去取礼盒,却被盛玉韵狠狠捉住手腕,用周身的力气将她的手压在缎面上。 盛玉韵附身贴在裴雪经耳边,声音又阴又冷:“裴雪经,我不知你用的是狐媚妖术还是厌胜之法,能逼迫林将军娶你,可你要知道,行不义之事有违天道,会遭天谴的。” 没错,她不愿相信。 盛玉韵宁愿看到林慕玄终生不娶,又或是和哪个门当户对的官宦小姐联姻,她都可以忍,可她唯独不愿意看到他真的娶了和她自己同一身份的女人。这样的事情若她盛玉韵一生都够不着也就罢了,可偏要发生在她身边。 她就是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这话到了裴雪经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画风。 天谴?想来命格星君说她不受约束,天谴也管不到她这里吧?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是林将军要娶的我。” “呵,从你来府里第一天我就看你不顺眼,定是会些狐媚惑人的妖术。” “你看我不顺眼难道不是因为你的琴技不如我?” 裴雪经知道自己此时越是淡定就越能把盛玉韵气得半死,所以她这时虽然也有些动怒,但仍旧强压着,表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你……你胡说!”盛玉韵掐着裴雪经腕口的手更用力了,护甲和戒指都碾在裴雪经细嫩的皮rou上,有的尖锐之处已经刺了进去,“你少装了,林将军不可能对你是真心的。” “第一,向圣上请婚一事是他林慕玄提的,不是我,请你搞清楚。第二,这件事是他一厢情愿,我并不知晓。” “一厢情愿?”盛玉韵嘲讽道,“我从未听说过南乐府有人这样说林将军,难不成他向你求亲,你还不愿意?” “其实……”裴雪经十分为难地说出真心话,“确实不是很愿意。” “你撒谎!”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裴雪经向盛玉韵的脸迫近,“第三点,虽然我并不喜欢他,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对我不是真心的?” 盛玉韵愣神了两秒,随即像恶鬼附身了一般扑到裴雪经身上来,对着她又抓又打。裴雪经向后闪躲了一下,却被她揪住了发髻,险些跌落出去。 “放肆!” 门口有侍卫一声厉喝,把屋内的人都震住了。 裴雪经抬眼看去,只见林慕玄身着月白长袍,上头有仙鹤流云浮动,净化了他一身兵戈戾气。他的轮廓和穆悬一样锋利如刃,只是林慕玄更为孤寒。 原本他只是性子清冷些,可自从辞官后他仿佛被抽走了一缕生气,如同雕刻美人,远观若清泉,近看却是死水,没有一点灵动之气,倒有些像穆悬在《云惊暮》中饰演的少年刺客王宁烨,生而无欲,死亦无憾,只是一样趁手的死物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