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历史小说 - 朱门在线阅读 - 第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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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实在是不适合抱团儿了。

    先前山匪食物拮据,虽然领头的那位颇有些善心,体谅着她们老幼孕弱的,特地多给了些吃食,也还是不够。即便锁烟垂灯等人都省了吃食下来给乳母,奶水依旧在一天天变少,团儿也一日日地消瘦下去。虽说依旧白皙,但没了原先那副珠圆玉润的福娃娃模样。

    谢华晏又低头看了看肚子,微微蹙了眉头。

    按理说食物变少,孩子发育得也应该不太好。可她的肚子分明和原先怀团儿的时候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大。倒是人越来越瘦,一抬手就能看到手腕上分明的骨节,先前戴的羊脂玉镯子挂在上面都空荡荡地晃,她怕掉了便取了下来收进妆奁里。

    就是陆妍芷也几次三番地问她身体可还受的住。

    她实在是太瘦了,几乎可以和当年最后一次见到的陆妍淇相比。

    谢华晏倒是觉得还好,只不过越来越嗜睡,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昏昏沉沉的。

    这会儿才看了几眼团儿,她居然又有些困倦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谢华晏瞬间清醒过来几分,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透过帘子映在马车桌上的光线。

    比前几日午间的光线黯淡不少。

    到午膳时间了吗?

    祝蓉也有些疑惑,站起身来:老奴去看看。

    然而下一秒马车又开始迅速地驶动,祝蓉被惯性带的一头往前栽去,若非垂灯眼疾手快拦住了,怕是头都要磕得肿起来。

    怎么回事?锁烟拍了拍怀中因为突然加速导致的颠簸而惊醒的团儿,提高了声音问外面的马车夫。

    车夫惶急的声音伴着猎猎风声传入车厢:碰见鑫兵了!起码有十个!侯爷吩咐快些逃跑!

    祝蓉一听就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总算还记着在老夫人身边,连忙收敛了。

    马车与前头那辆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并驾齐驱。隔着帘子,谢华晏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永定侯夫人不顾仪态的哭嚎:这下可怎么办啊!刚出虎xue又入狼窝,若是被鑫人抓了去,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干净!

    谢华晏猛地抓紧了袖中那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抿紧了唇。

    这是她的陪嫁,据说锋利无比,吹毛可断。本是谢家送给姑爷的礼物,但一开始她忘了,后来于是南逃后她就一直将它收在袖中。如果真的到了要受人侮辱的地步,她一定先用这把匕首给自己和女儿一个痛快。

    马车再次猛地停下。

    最前面那辆马车的车轮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时间来不及了,那辆马车里的永定侯等人索性直接跳了下来,只随手从暗格里抓了几匣金银就要往剩下两辆马车上跑。车夫借着余下三个轮子的力量,用力将它推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然而就在永定侯等人跑到剩下两辆马车边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520快乐!

    第42章 抛弃

    像是有什么锋利的声音猛地划破耳膜,仿佛一曲琵琶收尾时当心一划的铮然之音,然而又比那个刺耳得多谢华晏惊了一瞬,死死抓住袖口,按下撩开帘子去看的想法。

    似乎有谁在车外痛苦地哀嚎,而下一秒,一个带着nongnong血腥味、抱成一团止不住发抖的人就被丢上了马车。帘子一掀一落,谢华晏能瞧见永定侯身手敏捷地爬上了另一辆坐着永定侯夫人和陆君衍的马车。

    许清浅颤抖着身子,满脸不敢置信地去看地上那痛得满头是汗、脸色惨白的人。

    是陆君和。

    许清浅哆哆嗦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极大,迅速积蓄起了泪珠,盛满了慌张和无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她的手背后闷闷地传出来: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谁能救救他

    祝嬷嬷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在看到老夫人微微颔首后,她咬了咬牙,探过身子:老奴来吧。说着,就伸手抓住了箭尾。

    等等。谢华晏忽然开口,示意锁烟递了把匕首过去,箭头可能会有钩子,用刀取。

    其实用刀取箭同样痛苦万分,只不过总比钩子拉扯皮rou稍微好上那么一些罢了。听着利刃划开皮肤的声音,闻见车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谢华晏只觉得一阵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的感觉不断涌上来。她紧紧闭上了眼,死死抓着手中的帕子按住胸口,一颗接一颗地往口中送姜丝梅。

    祝嬷嬷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清晰可闻。谢华晏微微睁开眼,发现那根箭已经被取了出来。果然不出她所料,箭头带着锐利的小钩子,甚至还泛着诡异而深沉的一点幽蓝。

    箭上淬了毒。

    谢华晏面色一变。

    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刮骨疗毒。若是毒性强烈,别说腿了,怕是陆君和性命都要不保。如果毒性弱些,残废也是肯定的了。

    她转过头去看,陆君和已经是面如金纸,唇色发紫。许清浅半弯着腰现在车厢里的空间实在是狭小拥挤,她便只能这么艰难地站着,试图给陆君和止血。一块又一块的帕子被按上陆君和的伤口,但不过片刻就再次被鲜血浸透。许清浅急得眼眶都红了,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却哭得半点儿声音也不肯发出,只执着地换了一块又一块的帕子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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